59是家人啊 (第1/1页)

    後来，雨不怎麽下了，Y晴不定的天稳定下来，海棠花开似锦，半个季度过去了。

    将颂崎的事忙了个段落，宋季辰和宋秦吿了假。他想带着顾曦存回法国一趟，回到那个他们一开始结下缘分的地方。

    宋秦对宋季辰说，虽是突然，但这样挺好的，希望他以後也能偶尔放下工作，去外头走走看看。

    对此，宋季辰没特别说什麽，只是同宋秦应了句谢谢。

    在外人看来似是有些突然的决定，只有宋季辰知道，自己在很早以前就想这麽做了。

    那会儿，他出差的两个星期，顾曦存喝醉了发消息问他有没有心的那两个星期。宋季辰飞了趟法国，亲自敲定了画展的事。

    这回，宋季辰并不图什麽，放下了金钱和利益，单单为了正视过往那个脆弱的自己，为了彻底从黑暗里走出来。

    毕竟现在的他，也用不着想着去还宋家什麽了。

    宋季辰跟顾曦存说这事儿的时候，顾曦存人正在外头，洽谈一场两大企业间的大官司，酬劳多，挑战X也高，他打算接下，不意外的话。

    可现在这个意外跳出来了，还很不礼貌。同他说，明天就出国这句话，听上去，口气理所应当地像是在告知，而不是询问意愿。

    不是很乐意，回到家，顾曦存皱着鼻子问他：「你觉得钱很好赚？」

    宋季辰笑了笑，伸手去碰顾曦存鼻尖，轻轻地捏了下，「不用赚，以後我养你。」

    怔了会儿，回神後，顾曦存甩开宋季辰的手，耳根子有些热，y气地回了句：「才不。」

    迳自绕过眼前人回到房里，顾曦存望着床头的ab?me，脑中想起方才宋季辰说的话。

    心一横，似是也没怎麽犹豫，顾曦存拿起手机给委托方的联系人打了通电话，「不好意思，这案子我就不接了。」

    他们是正午的班机。

    顾曦存睡到近十点才起的床。

    房门是敞开的，坐直身子，顾曦存瞧见了行李被人整理好，倚在门边。

    宋季辰恰好走进房里，「醒了？」

    「嗯。」

    「东西整理好了，护照什麽的我也都放包里了。早餐给你买了，一会儿车上吃。你衣服换换，梳洗好我们就出门。」

    顾曦存人刚醒，听了这一长串话，整个人有点蒙，於是「哦」了声。

    宋季辰在床沿边坐了下来，伸手顺了顺顾曦存凌乱的浏海，「你今天别把头发梳上去或旁分了。」

    闻言，床上那人眯起眼笑，「为什麽啊，你喜欢我现在这样乖乖的样子？」

    「不是。」宋季辰说：「是时间来不及了。」

    顾曦存：「??」

    落地後，宋季辰先是到了展馆内，为明天开幕的画展做最後的筹备。

    十多小时的航程，顾曦存累了，倒是没了兴致乱跑，老老实实地待在了旅馆的房内休息。

    得了个空，望着天花板，顾曦存没由来地，就想着自己该给萧傅申捎了个消息。

    最近的萧傅申不晓得怎麽了，忽然就卯起来接讲座、写讲稿、研究个案，忙得很，自然也没什麽时间搭理顾曦存了。

    萧傅申并不是第一次这样，每每他开始认真专研起什麽，顾曦存就会安静下来，若没什麽特别的是就不会去打搅他。那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就像是十几年前那会儿，萧傅申考大学时那样。

    这麽去想，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

    此刻，法国时间是下午五时。

    六小时的时差，顾曦存想着这个点，萧傅申应该还没睡下。果不其然，电话的另一头很快地接通，传了声音过来，「怎麽了？」

    「我人在法国，跟你说一声。」

    听言，萧傅申怔了会儿，问：「怎麽突然跑法国？」

    「来看画展，和宋季辰一起，顺便逛逛。没什麽意外的话，大概待一星期，然後就回去了。」顾曦存说。

    这话长的，像是在和家长报备的孩子。

    「你开心就好。」话说到一半，萧傅申笑了，「又不是孩子了，跟我报备什麽？」

    顾曦存愣了下，反应过来後也笑了，「你才知道啊，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晓得我长大了。」

    电话另一头的萧傅申，方才拟完讲稿，此时正在yAn台上cH0U着菸。在听完顾曦存说得那句话後，心里边儿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酸楚。

    他又怎麽会不晓得他长大了。

    呼出一口白烟，萧傅申开口，调侃道：「怎麽，难不成我还得担心你这回去趟法国，能又一次败光家产不成？」

    「这你用不着担心。」顾曦存在笑，萧傅申听得出来。

    「我最喜欢的画家现在是我男朋友，我要什麽画还怕没有吗？」

    这话听起来像在炫耀。

    x1了口菸，萧傅申开口：「少跟我说那些，我才懒得听你俩那些有的没的。」

    顾曦存笑了，看向窗外，不知怎麽地突然就想起了鹿铭。他记着那天在机场，鹿铭说，等自己落地後会给萧傅申消息，也不晓得他们联系上了没有。

    见话筒的另一端的人一直没有说话，萧傅申吭了声，问：「怎麽了？」

    顾曦存抿抿唇，心里边儿想，他俩的事，自己还是不要cHa足的好，於是应了声：「没有。」

    一阵静默，顾曦存的脑海里遽然浮现了那天在机场，鹿铭和宋季辰拥抱的画面。一GU情绪涌了上来，忽然就想唤唤萧傅申。

    「哥。」

    「嗯？」

    「谢谢。」

    顾曦存把那两个字说得很轻，听上去，同以往他和萧傅申说过的，那无数个谢谢并没有什麽太大不同。

    可他自己心里面知道，这声谢谢的意义，在某个层面上，和以往有多麽的不同。

    萧傅申这个人，於顾曦存而言实在太重要，重要到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无论是年幼无知时，萧傅申对他照顾也好，还是年少轻狂时，萧傅申替他收拾的那些烂摊子也罢。顾曦存心里面清楚，自己若没有萧傅申伴着，甚至能说是疼着，兴许就无法成为现在这样完好的样子。

    顾曦存知道，他该感谢萧傅申，感谢他陪他走到这儿。

    哪怕这一声谢谢压根儿就还不清那些他对他的好，他也想同他说。

    「没什麽。」良晌，萧傅申的声音从话筒传来，和以往顾曦存熟悉的一样，「我们是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