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又名高中生和他的金丝雀小妈)_塌陷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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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塌陷 (第1/1页)

    三天后,许任修回来了。

    沈枝意戴上了母亲给他准备的首饰——珍珠耳饰,手链和胸针。小跑着下楼迎接。

    许任修果然很满意,笑着拍了拍他的腰。

    许桉在楼上冷眼看着,那些首饰在灯光下真是刺眼,比戒指更刺眼,因为是沈枝意自己主动戴上的,为了讨许任修的欢心。

    跑起来像片羽毛,那么灵动,原来不止会这样跑向自己。他对谁都这样热情。

    要是能把他关起来,锁在身边。

    这个想法冒出来,又让许桉感到意外——这和许任修对母亲做的事情有什么区别。

    果然还是继承了这个恶劣的基因吗。真是疯了。

    那次做完之后,沈枝意避瘟神一样避着许桉,就像个爽完不认账的渣男。

    他还是照常上楼喊许桉吃饭,但许桉每次故意隔一段时间再开门,却看不见他的身影,只有门缝下一张字条:好好吃饭,按时上学。还以为是什么小学校园的标语。

    许桉不吃,没人和他同桌吃饭,早餐再精致也没什么意思。

    坐上车,许桉让司机绕着庄园开两圈,沈枝意果然在花园里捣鼓他那些花花草草。他被团团簇簇的木绣球和芍药环绕着,伸手拨弄了一下它们的花瓣,嘴里还不时念念有词的。

    躲他躲上瘾了是吧,成天不跟他说话,在这跟花说话呢。许桉的手抠着大腿,把制服的裤子抠得“刷刷”响,听起来像老鼠在刮门板,司机皱着眉从后视镜瞅了一眼,没敢吭声。

    许任修回来这天,许桉一天都没怎么说话,绷着嘴角,脸凝成个冰块。

    连陈识这个神经比百马树还粗的都发现他今天不对劲。虽然前几天也挺不对劲的,但是今天格外。

    “怎么回事儿啊你,阳痿了?”

    “……”

    我草,居然没被骂。陈识惊呆了,然后真心实意地慌了,看来问题不小。

    “不是吧不是吧,你你你……血气方刚小处男怎么可能,还没用过呢就过期了?”

    许桉想起这个就头顶冒火,爹的,他难道还不好用吗?没给沈枝意弄舒服吗?他不是没进去就给他弄得直抽抽吗?!

    “我问你,”许桉突然堵了陈识正准备给他推荐男科医院的话头,“假如有一个人对你特别好,但是他对谁都这么好,怎么办?”

    “这要不就是对我没意思,要不就是对谁都有意思,这不渣女吗?——哟,咱许少春心萌动了啊!哪个姑娘啊,我认识不?”

    什么春心萌动……我只是想干他而已,哪有什么喜不喜欢的,而且,明显他喜欢我更多好不好!刚见面就对我笑那么好看,天天给我做不重样的早餐,还担心我……

    他对许任修也这样?他一直对谁都这样?他也给别人擦身体?嗯?!

    许桉的脖子里灌了火药,biu的一声,脑子发射上天,炸成了烟花。

    他起身,在卫生间用冰水猛泼脸。身后的陈识变成了一具表情古怪的雕塑。

    难以置信,无法接受……这和平时也太割裂了,好诡异。

    这两天的天气都很好,沈枝意基本每天都在秋日暖阳下勤勤恳恳挖土搬盆栽。许家的花园很大,但是太久无人打理了,杂草丛生。他把旧草旧土都清了,在花园的拱门那种上了黄木香。

    沈枝意很喜欢这种容易爆花的植物,耐寒耐阴,即使土壤和阳光都不好,也能正常开花,有种纯粹的生命力。

    许桉放学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吩咐司机在几百米外停下,看了看别墅的书房,亮着灯,许任修在里面。他静悄悄地走进花园里。

    沈枝意果然还在种他的花苗,温暖的灯光下,能看到他鼻尖上沁着汗,发丝黏在脸颊上。

    许桉走近,他依旧没有察觉。

    沈枝意做事情很认真,专注力高得惊人,外界的一切好像都对他造不成影响。

    许桉有时会想,他应该什么事情都会做得很好,怎么能甘心被困在许家的庭院里。只是沈枝意并不这么想,他知道。沈枝意看起来什么都能接受,他有把所有无奈和痛苦化成水吞进胃里的能力,甚至甘之如饴似的,让人产生一种茫然的无力感。就像你想帮一个被拐卖的人逃离山村,可人家却说,我过得挺好的,都习惯了,你为什么要插进我的生活?

    许桉的身侧有根小苗,干很细,没有开花,连花苞都没有,看起来是很普通的小树苗。

    他伸手摸了摸它的叶片:“这是白山茶的花苗。”

    沈枝意吓得一抖,却没有转身,连侧目都没有,只是接着沉默地挖土坑。

    “你躲我,为什么种白山茶?”许桉却不放过他,一字一句慢慢道,“万一我看着伤心,怎么办呢?”

    “没人安慰我。”

    他缓缓踱到沈枝意身边,蹲下。

    一阵风吹过,泥土的气息在两人间流转。

    沈枝意没法装作没听到了,他最受不了许桉这样说话。

    “白山茶种下去,明年春天就会开。”他轻声说,“春天的阳光照在上面,很漂亮的,我想你看到它的漂亮,胜过难过。”

    许桉的堤坝完全塌陷了,那些白蚁涌出来,密密麻麻,在他的心脏上爬来爬去。

    他不管不顾地抱住沈枝意单薄的、沾着尘土的身体。

    沈枝意全身紧张得绷成一张快破的纸,颤巍巍的,呼吸都静止。望向书房,黑的,许任修很可能下楼了。

    在挣开许桉怀抱的前一秒,许桉主动放开他。绕过花园从从另一边上楼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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