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我很坏对吧，知道你对我好才敢一直这么任X对你。 (第1/1页)

    “栗子？”

    只剩喘气声的卫生间里，突然响起的声音格外刺耳。

    栗雪竹一下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顾不上去看商池砚的表情，胡乱地拿着碎衬衫布把脸擦干净，匆忙套上裤子。

    来人似乎听见卫生间最里面传来的细琐的布料摩擦声音，闻到哪一股男人都熟悉的石楠花腥味儿，心下一沉，带着几分着急与怒意快步走上前，“梁诚宇，谁他妈给你的胆子动我的人！？”

    他走到最里面的那件隔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身狼藉的栗雪竹。他没看清加害者是谁，本能的愤怒让他挥着拳头就一拳揍了上去。

    拳头被一下接住，傅舟似乎是难以置信这不要脸的混蛋还敢还手，瞪着对方，却在看清对方长相的一瞬间呆了一下。

    “怎么是你？”

    傅舟当然知道商池砚和栗雪竹那点破事，归根结底都是栗雪竹的不对，靠着金钱与权力强扭来了一颗不甜的瓜，所以两个人不欢而散也在他意料之中。只是人大多是双标且偏心的，栗家父母曾经对他有恩，而栗雪竹又和他是从小玩到大的竹马，他自然偏向栗雪竹。

    栗雪竹在栗家彻底倒台前夕不知为何和商池砚大吵一架，傅舟当时也不在国内，听到消息再去和栗雪竹打听时只是被以“玩腻了不感兴趣了所以分手”的理由搪塞了事。自此商池砚不告而别出国留学，栗雪竹留在国内没做挽留，两人于是直接断了联系，再后来便是一朝变天。傅舟以为商池砚不会回来了，至少不会这么快再回这个城市，但是今天在酒吧见到他，对方已经回国的事实让他胆战心惊。

    “舟哥，我没事，走吧。”

    栗雪竹裸着上身，勉强打理好自己皱巴巴的裤腿，让自己看起来像正常人一点。见栗雪竹说话了，傅舟便放弃纠缠，如果对面是梁诚宇他当然不可能这么草草了事，但是如果是商池砚这事的性质就变得另当别论。

    傅舟脱下外套，宽大的卫衣与长出一截的袖口让栗雪竹高挑的身材更显单薄。

    他们两个人离得很近，傅舟轻声问，“回我那儿？”

    栗雪竹不愿过多麻烦傅舟，但他今天太累了，不想回到自己的住所面对心思各异的室友，于是轻轻点头。霎那间他感到商池砚的视线一下定到了他身上。

    啊，刚还那么说过，他肯定误会了。栗雪竹想着。不如就让他彻底恶心？这样他们就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吧，他也不用再在曾经最喜爱的人面前失态而颜面扫地。

    他的手在傅舟稍有不解的目光中攥紧了傅舟胳膊，胸口几乎是整个贴上了傅舟的身体。傅舟只当他是因不安害怕而寻求安慰，于是离得更近，夹紧了栗雪竹那只手。

    栗雪竹之后全程没再把视线放到商池砚身上一点，他不想看商池砚的态度，也不太清楚自己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至少他需要一些时间把今晚的事情理清之后才知道。他沉默了半晌，才垂着头草草地道了声“商先生再见”。

    当然，最好还是别见了。

    他没有抬头，便没有看到商池砚的眼神。但是傅舟感到一道难以忽视的视线一直死死地落在自己身上，揽着栗雪竹的肩膀临走之前他半回过头，于是看到了傅舟沉在自己身上，带着难以读懂的厌恶与敌意的视线。

    ＊＊＊

    车上，傅舟沉默地握着方向盘，脑子里翻来覆去地解读商池砚那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栗雪行抽了张湿巾，仔细地擦干净了脸。

    良久，傅舟才打破这篇寂静，“梁诚宇怎么回事？怎么又会是他？”

    栗雪竹静了一下，低声回答，“有人算计我。他碰巧遇见帮我把梁诚宇赶走了。”

    “他帮你？”傅舟回味了这三个字，冷笑道，“你还帮他说话？他就是这么帮你的？”

    栗雪竹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勉强化为三个字，“报复吧。”

    “栗雪竹，你知道他在报复你你还不跑？如果是梁诚宇，你有办法不让他得手。栗子，你究竟在想什么？商池砚很危险，你该离他越远越好。”

    栗雪竹攥着手指，嘴动了又动，发出了一声难以分辨的“我知道。”

    “你也知道商池砚是怎么想你的。如今他家如日中天，如果他有心整你，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冲，他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呼吸，苦笑着接着说，“栗子，你那么聪明，什么工作不能干，为什么不能听我的劝找个更好的工作。你还很年轻，你不能一直这样。总之这里绝对不能再待了，明天你就去辞职。商池砚知道你在这里，他若是真的有心......栗子，我护不住你。”

    栗雪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确实，只要商池砚想，他好不容易维持起脆弱平衡的生活将轰然倒塌。他从嗓子挤出了嗯的一声，怔怔地说道，“对不起，舟哥，这些年给你添麻烦了。”

    傅舟皱眉，“栗子，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若是出什么事，我怎么向你……交代？”话说到一半，傅舟顿了一下，但他们两个都对那被咽进肚子里的两个字是什么心知肚明。

    栗雪竹把手指伸进自己另一只袖子里，隔着手套神经质地搓着自己的手腕内侧，低低地说，“我很坏对吧，知道你对我好才敢一直这么任性对你。”

    他抬起头麻木地直视着傅舟的眼睛，语气带着点沙哑，“但是舟哥，你真的觉得我的人生还有什么奔头？日子无论怎么过的怎么样，就算他......就算那两个人能看见，又有什么区别？我好不好之于那两个人有什么意义？”

    傅舟哑然，三年前发生的事情远比贪官被抄家更复杂，作为最直接的当事人，有些大楼根基一样的东西已经在栗雪竹心里崩塌。他在一切尘埃落定一段时间之后才得到消息匆忙赶回国，而那时的栗雪竹比现在更像一潭没有任何波澜死水。

    傅舟寄期望于时间能抚平栗雪竹所受的所有伤痛，他已经比以前好了太多，但依旧和那个永远是人群中焦点的栗雪竹完全不同。傅舟只能沉声安慰，“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

    栗雪竹扭头看向窗外，嗯了一声。

    “算了，不说这件事，谁算计你有头绪吗？”

    那梁少爷手脚不干净，家族产业其实也没有他表现的那般不可一世，早就被划上栗雪竹工作那家酒吧的黑名单。但他出现在那里，肯定是有内部人员带进去的。

    话题的转换让栗雪竹终于从商池砚带给的混乱挣脱出来。他点头，眸色一沉，“我知道，我明天回去会处理这件事的。”

    傅舟若有所思地问，“你室友？”见栗雪竹点头，又说，“需要我帮忙吗？”

    “没关系，我会让他吃个小教训。”他顿了顿，然后露出今天第一个诚心的微笑——虽然没多灿烂，“之后，我会辞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