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无法阻挡的暖阳(5-3) (第1/1页)

    我一开始选中了泌尿道感染入院的阿嬷，老师也同意了，让我去自我介绍。「记得要说是学姐、老师、还有你一起照顾。」

    虽然我原封不动的将老师的话复制在自我介绍当中了，但阿嬷还是拒绝了我的照顾，原因是她快要出院了，不需要实习生的照顾。

    「没关系，我们再选其他人。」

    老师安抚挫败的我，再帮我选择了一位HCC的病人，就是所谓的肝细胞癌，是最常见的肝癌种类。

    也许是被拒绝一次的关系，我拉着温沁陪我去壮胆，一来便见有位阿姨正给我未来的个案递吃的，我目测了一下他们的举动，确定他们是夫妻。

    这次我很隆重的介绍，那些该说的或是不该说的，我几乎都说完了，而叔叔将问题抛给了阿姨，「你们问我太太吧。」

    我见阿姨犹豫的样子，我以为我又要被拒绝了，结果阿姨问我：「这样给你们照顾的话，需要多加钱吗？」

    「不用钱，我们免费的。」

    阿姨看在我这麽诚恳的份上，点头答应了我的照顾。

    每天去量叔叔的血压，我都会跟阿姨搭话几句，阿姨甚至在老师面前称赞我很乖巧，等老师背对我们的那一刻，我立刻朝阿姨的方向b赞。

    本来我和学姐照顾叔叔的那几天都没事，但我过了一个假日回来，他的各项数据变得很不好，连我一早帮他量血压，也掉出了正常值很多。

    可能是看到我的脸sE骤变，阿姨担忧的询问，「怎麽样？还好吗？」

    「叔叔今天的血压有点低。」我拆掉血压带，提议：「我换另外一只手量量看。」

    血压的数值没有因为换手而改变，还是一样的情况，我将数值给负责的学姐看，她讶异的道：「这也太低了吧？」学姐点开了叔叔的cH0U血数值，「cH0U血报告还没出来。」

    「学姐，不好意思，请问我可以跟你拿叔叔的药盒吗？」

    学姐的视线依旧盯着电脑萤幕，但语气温和的对我说：「好，自己去我的车上拿。」

    我跟着老师核对完药物，一起将药物给叔叔吃下後，我就去护理站用平板抄叔叔的数值，没多久，我见着他的主治医生来查房，於是跟进了病房，刚好听到医生说：「h先生的情况不是很好，我们怀疑有败血X休克的可能，所以h先生必须去趟加护病房。」

    我将这件事情告诉老师，老师让我去选其他的病人，我便再次来到护理站用平板，却瞥见阿姨在病房外讲电话，而她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令我也跟着难受。

    「组长，你心情不好啊？」

    我抬头，与夏绍安四目相望，「你怎麽知道？」

    他莞尔一笑，指了我的脸，答：「因为你会把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

    谁叫你那麽好懂，把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

    我脑海的身影与他交错，同样的话语、同样的笑容，使我一时之间Ga0不清谁是谁，而我x口忽然一阵的刺痛，我感觉闭上双眼让自己冷静，将自己cH0U离那个情绪。

    「……我只是觉得人类好脆弱哦。」

    「你不开心的原因果然是这件事情。」他将手放在护理站的台面上，拖着下巴看我，语重心长的说：「当一个人刚出生的那一刻就开始走向了Si亡，所以每个人的生Si都是注定好的，不用去自责、悲伤，只要想说自己是否有给他好的照顾就好了。」

    「我可没办法跟你一样看那麽开。」

    他抚m0自己的x口，一副很受伤的样子。「讲得我很没心没肺一样。」

    瞧见他的举动，令我忍不住嘴角上扬，轻推他的手臂反驳，「我才没有呢，我是说你很乐天。」

    他真的很乐天，也是这梯的开心果，每次老师问他问题时，他的回答都很出乎意料之外，像老师问他：「你为什麽想要选这个个案？」

    「因为他明天要做大肠镜，我想看大肠镜。」

    当然了，他也是最常被老师骂的对象，但总是在被骂之後，他依旧保持着微笑，甚至在我被老师骂完，一个人愁眉苦脸的时候，他就会过来跟我讲g话，而我的心情也莫名的好了一大半。

    「每个人每天都要吃饭。」

    「这就跟每个人都要睡觉是一个道理吧。」

    不过，我的心情才刚恢复没多久，又遇上令我心情不好的事情。

    那是发生在我们中午过後，有位阿嬷因为要做大肠镜，但解便不乾净，所以老师带着夏绍安要去帮阿嬷做大量灌肠，我和何庭佑则是在一旁协助他。

    做技术的过程中都很顺利，但一下被灌了五百毫升的水，老人家怎麽可能忍受五分钟到十分钟才去厕所呢？

    阿嬷没忍住的流了一些排泄物在床单上，我和何庭佑赶紧扶着阿嬷坐到了便盆椅。

    老师脱了手套，向我交代：「组长，你记得带着绍安他们一起换床单。」

    我颔首，示意夏绍安别脱手套，先把脏的床单拆掉拿去W衣桶，之後让他去洗手，再一起去帮阿嬷换新的床单，我一去就看到何庭佑面有难sE。

    「你g嘛？」我问。

    他挪动身子，在我耳边轻语。「就我怕阿嬷在灌肠之後，她可能要来回下床上便盆椅，我担心她会跌倒，於是我请她儿子帮阿嬷包尿布，可他却说没关系，阿嬷用便盆就好了。」

    「你考虑的对，所以换我来说说看吧。」我环看四周，「她儿子呢？」

    「在隔壁床跟人聊天。」

    我掀开床廉，见着他躺在家属椅上悠哉地玩游戏，我顿时感到无语，如果何庭佑没跟我说他在隔壁，我还以为他是那床的家属。

    虽然这种情况我已经小巫见大巫了，但我还是来气，尤其是看到阿嬷和蔼的向帮他换床单的夏绍安道谢，我的脾气就忍不下去了。

    那些咒骂的话我正打算说出口，赫然想起不能给老师、学姐找麻烦，我只好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以及自认为语气好的态度问他。「先生，想问你一下，阿嬷的尿布放在哪里？」

    「我就说没关系了，她不用尿布。」

    他继续低头打游戏，没有想要抬头看我的意思，我追问：「为什麽呢？你是没有给阿嬷买尿布，还是根本就不想弄呢？」

    他睁大双眼的瞪我，「你怎麽说的！」

    我准备什麽也不管的跟他开战的那一刻，阿嬷阻挡在我们之间，并说：「没关系，我用便盆椅就好了，这样就好了。」她拍拍我的手臂，「真的很谢谢你们来帮我这个老人家换床单。」

    瞥见阿嬷微微颤抖的双腿，令我既气愤又难受，但为了不让阿嬷为难，我只能选择扶阿嬷回床上休息，不发一语的走人。

    那种不孝的儿子，让我回想起不好的过去，那位阿嬷，却让我不自觉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