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第2/2页)

少被人拒绝吧。我错开与他对视的视线，越过他看了眼仍在打电话的尚星瑞，又说：“等周五晚上吧，我去你家。”

    “去我家？”

    “你家有人？”

    沈从然回过神，摇了摇头，“没有。”

    “在我家，你要是声音太大了，会把我妈吵醒。”我低下头，用脚扫开在刚才落在地上的枯叶。

    沈从然忽然轻笑一声，“应该不会。”

    他说得很轻，几乎是在嗫嚅，风一吹，只有几声模糊的音节，我抬起眼，“什么？”

    “没什么。”他说，“那周五晚上见？”

    我点了头，这时尚星瑞也挂断了电话，朝我们走来，他和沈从然说了几句话，大概就是有人找他们有事，又是我没听过的名字，有时我都觉得尚星瑞和沈从然可能认识这个镇上的所有人，每一个人都和他们是要好的朋友——当然除了卫向明以外。

    “那我们先走了，小七斐，下次见。”尚星瑞冲我挥了挥手，我也与他打了招呼，在他们转身离开后，继续往前走去。

    我来这儿原本就是要将蝉莲寺的地形摸索清楚，尽管卫向明说要我偷的东西并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什，但在寺庙里偷鸡摸狗，让我心里总是惴惴不安，时不时生出一股自我厌恶感，叫我直犯恶心。

    经过一间大门半敞的佛堂，我忽然脚步一愣，注意力被露出一半的佛像所吸引，我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将门推开，然后跨过门槛，走入了这间隔间中。

    房间四面摆放着长桌，桌上皆是半开半谢的花，直到大门完全打开，我才发现房间里还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僧服，披着红色的袈裟，听到身后响动，转头看了过来。

    甫一对视，心下猛然震颤，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并不因为其他，而是我在他的右眼下看到了一条熟悉的疤——就和里世界中我在天王殿门口看到的那个纸人一模一样。

    他双手合十，向我微微颔首，正要离开时，我猝然惊醒，立马出声叫住了他。

    “小伙子，有什么事么？”他神色淡然，却无形之中有几分亲切感。

    我叫住了他，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支支吾吾许久，但他并没有不耐烦，而是静静地等待我开口，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想到一个不错的说法：“我……似乎在梦中见过您。”

    “一切皆由心起，心动则梦自生。”他回答道。

    我愣了一下，“这……”

    他微垂眼眸，平淡地说道：“梦是一场因果，如此，梦见我也不奇怪了。”

    我抿了抿嘴唇，又说：“梦里……你给了我一个东西。”我见他没有说话，便继续说：“是一个护身符。”

    忽然一阵风吹进堂中，桌上花枝摇曳，又落下几片破败的花瓣来。他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淡笑，“梦有他人相助，实则皆因自身的力量，小伙子……无论苦难如何，能勘破一切，跨越一切的，只有自己。”

    突然之间，一股强烈直觉开始作祟，我没有压抑住那股冲动，开口问道：“敢问……您可是观空大师？”

    他没有否认，我不知这心是悬得更高了，还是彻底放下来了；我只知道，他或许会是这一切的一个重大突破口。但如果我把里世界的事告诉他，他是否会相信我呢？还是也将我看作是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赶出蝉莲寺？

    “我明白了……”我的大脑飞速地运转起来，“前段时间我意外住院，我的朋友为我求了一个蝉莲寺的符，我把符放在了枕头底下，然后晚上我就做了一个梦……”

    谭若沉默着，神情淡淡，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我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他的身边，继续往下说道：“我梦见了一个女孩儿，她似乎跳海自杀了，叫……”我感觉到谭若抬起眼眸，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我转过头，与他对视，“戚佳宁。”

    围绕四周的花竟是无风自动，连佛像前燃着的烛火也蓦然熄灭，谭若定定地看着我，许久，才转身将烛火重新点燃。

    “随我来吧。”

    说完，他率先往佛堂外走去，我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就在要走出佛堂时，我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被注视着的感觉，我脚下一顿，下意识回过头——

    堂中自然是不可能平白无故再出现第三人的，唯有那尊佛像静静矗立原地，无悲无喜。

    或许只是我的错觉吧……我甩了甩脑袋，离开了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