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2/2页)

脑开机的声音，响彻整间教室，把我吓了一跳。

    我一抬头就和沈从然对上了视线，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吓到，但从他紧皱的眉头上来看，他应该也被震了一下。

    想象着沈从然被吓到时会露出的表情，心里莫名有些痒痒的，如果我刚才抬头的速度再快一些，或许就能看见了吧……

    我甩了甩脑袋，我在想什么呢！

    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下一张桌子旁，弯下腰看向桌肚——

    黑黢黢的桌肚里，躺着半颗人头，只有嘴巴和半个鼻子，上半张脸却不翼而飞，血流满了整个桌肚，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张嘴一直维持着裂开的姿势，似是在笑着，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

    “七斐。”

    沈从然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我直起身，余光发现我的手上不知何时沾上了鲜红的血，冰冷粘稠的触感让我恶心至极。

    “电脑里有东西，过来一起看一下。”沈从然说。

    我忍着恶心的触感和眼泪，咬着嘴唇，一步步走到了沈从然的身边。

    他看到我的表情，明白了什么，挑了挑眉毛，故意问道：“不舒服？”

    “想……想吐……”我说。

    “可能没时间给你吐了，先看看这个。”沈从然按了几下鼠标。

    我强忍下不适，逼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电脑屏幕上。

    电脑里正在播放一段视频，这似乎是一段监控视频，视角是俯视的。

    有些老旧的教室里，学生们正在低着头奋笔疾书，一切都很平常，没有任何异样。

    就这么看了几分钟，沈从然不耐烦地把进度条往后拉了一点。

    大概在十几分钟的时候，视频里拍到一个学生从后门走了进来，他走到自己的位置旁，刚要坐下，一直在批改作业的老师忽然起身走到了那名学生旁边。

    老师大概是在训斥学生，但因为这个监控是录制不了声音的，所以只能看他们在这儿演默剧。

    然而，变故只在一瞬间，只见那学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刀，疯了似的往老师身上扎去，一刀接着一刀，把老师捅得倒在了地上，全班同学愣了一下，随后如受惊的麻雀，尖叫着从位子上弹了起来，仓惶逃跑。

    学生没有收手，他骑在老师的身上，双手握着那把小刀，一刀又一刀地刺着老师，喉咙被划破了，血液就像喷泉，喷涌而出，飞溅在学生的身上。

    有几个逃得慢的，身上也沾了血，哪怕只是透过画质模糊的视频，我都能感受到他们当时的恐惧。

    视频在其他老师冲进教室后结束了。

    我久久不能回神，沈从然却很冷静，关了视频，说：“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没听人提起过。”

    “嗯……”我还是没法从那个血腥画面里回神，对沈从然的回应也是心不在焉地。

    沈从然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再去找找有没有别的东西。”

    “啊？哦……那你……”我如大梦初醒，这才发觉我背后已经湿了一片。

    “我要再看几遍，确认没有漏掉的线索。”沈从然平静地说道。

    我咋舌，没想到沈从然竟然还要再看几遍。

    一想到那些画面，我就有些受不了了，在他重新播放的时候，我迅速离开，低头扫了一眼我的手，却发现之前沾上的血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好似从来没出现过。

    难道是我看错了？

    我走到那张桌子旁，深吸一口气，缓缓弯下了腰——

    没有，哪里来的半颗人头，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我把纸拿了出来，是一份法庭记录，上面写着有关那个学生杀害老师的审判结果，因为被告未满十八岁，所以只被判了在少管所里关了三个月。

    这样的结果是让人唏嘘的，背靠未成年的大山肆意妄为，甚至夺走一条人命，都只是不痛不痒地关了三个月，镇子小，发生了事情，都被上头严严实实地捂在这四千人口不到的小城镇里，一丁点的风声都传不出去，久而久之就被抛之脑后，无人再提起。

    其他的书桌里都只有一些垃圾，全部检查完，余光瞥过教室角落的图书角，视线被一盆绿色的盆栽所吸引。

    那盆盆栽在这儿是格格不入的，绿得发亮，生机勃勃，在一片衰败的景象中可以说是格外突兀，我哪怕不想发现都很难。

    走到图书角，我拿起盆栽端详了起来，用手指摸了摸泥土，还是湿的，好似前不久才有人浇过水，收回手指的时候，忽然觉得某块泥土yingying的，好像被埋了什么东西。

    我赶忙拨开泥土，竟发现有一把钥匙埋在里面，刚把钥匙取出来，手里的盆栽迅速枯萎，泥土都干涸得变了色，嫩绿色的叶子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变黄，那画面，多少有些渗人了。

    把盆栽放回去，我抹了抹沾满泥土的钥匙，又使劲吹了吹，终于看清小吊牌上的字——年级主任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