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麟_二十六、不平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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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不平 (第1/2页)

    这日,国君薨逝後的第三个早晨。

    也许这麽说有些不敬,但这几日可以说是大疫以来于辰最为安稳的日子。

    大疫远去,不再需要烦心人命安危,随着公子其与孟侯一同离去,那争位的风波似也远离。

    短时间内竟是没了多少烦心之事,只有照着行程前往参与丧仪而已,甚至因为他的年纪与身份,不少仪式都只要参加开头便可离席,算是主祭的公子羽对他的几分T谅。

    这份平稳得来不易,可于辰心知肚明,这不过是短暂的歇息罢了。

    即使如此,他也不由的沉浸於此份平静之中,甚至是忆起了往事。

    在昔日征隆之役的噩耗与王畿的应对传来後,在定国内掀起了一阵风波。

    继承问题与王上赐婚的问题接连而来,似是祸福相倚,实际上则是让当时的国君没有多少选择,只因定国太需要赐婚之後的种种「赏赐」来补足战事中的损失。

    王nV下嫁无论从出身或政治实际来说,说是「赐婚」并不为过。

    王nV被称为公主之因由在於,必须由「公」来主婚,而王室中德高望重的长者方能称公,由此可知此事之隆重程度。

    寻常人家嫁nV都得准备些许嫁妆,何况是王室之nV呢?纵是男方也须要有相应的礼数,哪怕说来有些不敬,但两相折算下来自然还是有赚头的,更别说定国遭遇丧哀,战事中将士伤亡同样是定国的损失。

    国君看似仍有选择余地,可只要设身处地去想,便能知道并无回旋空间。

    「世间多事,起於不平。」

    在于辰在公子府上大闹了一场後,来访的祝官是这麽与他说的。

    于辰能够明白祝官的用意,同样感念於他是以这般长者姿态而来,而非以国君说客身份而来,这已然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世间事岂有全然公平。」

    祝官丁承对於于辰的反应仅是报以一笑。

    「人有能为者,亦有不能为者,更有为而不能成者。说到底,这一切非人力所能及,只得归於天意,可窥伺而不能确知,能推算却不得结果。」

    对此,于辰仅是皱眉,只因这般说来岂非什麽都做不了了?

    如同明白他所思所想一般,祝官丁承不改微笑,微微颔首。

    「人力有时而穷,未及天数长久……然而天道运作本该与人力无涉,常人所作所为也泰半与天数无关。不平者终归是人间事,只是众人至泯然时仍无能为力者多,最终也只能归於天数,直到无可奈何。」

    这话说得有些虚无缥缈,于辰只得等待丁承的解释。

    「不可为者於人太多,所以归於天数运作,最终所求也不过一事,安心而已。」

    丁承仍是那般清浅的笑意,直至于辰解开眉头,才又开口。

    「你心不能安,只因你明白此事并非天意,而是人为。无数的他人於此事上施力作为,层层叠叠而来,使得原本仍有的余地已然消失,致使国君只能接受赐婚之事。你是明白的,可心仍不能安,意不能平,这又是为了什麽?」

    那一刻,丁承的目光直透屋宇,似是投向远方。

    那个方向是东方,也正是王都所在,或者说是王居之处。

    「你能理解,但不能接受的是──为何此事不由能自己作主。」

    在于辰眼中,丁承的神sE不变,仍是那般温润和蔼,唯有那双眼眸不同,一眼望去,如一口深得不见底端的静止潭渊,却不由得让人沈静下来。

    渐次,那水面起绉,而在波纹远去後,如镜映照,那端所见,却是自己。

    「在你心中,能够理解国君如此作法,可无法接受的则是在事发之後,自己才得知的这点。」

    于辰忆不起那时的自己是怎样的表情与想法,唯有接下来得那句始终铭印於心。

    「不能自主,无权作为才是你如此盛怒的主因,可真放到你手中也不会改变任何事情,最终的问题仍在於这x口方寸,不得安宁而已。」

    多年以後,过往祝官丁承所言再度浮上心头,于辰只觉得说不出的讽刺。

    昔日meimei的婚事曾如尖刺一般扎在x口,动辄生痛,当中多的仍是对其选择的不解,不,也许他是理解的,但他不愿意接受meimei面临难关时,作出的决定竟不是寻求自己帮助,而是前往投靠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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