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麟_三十八、荒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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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八、荒唐 (第1/4页)

    一切来得太快,似是狂风暴雨,去得也令人错愕,转眼雨过天青。

    若当真从祰天那时算起,直至国君丧礼结束,期间风云变幻,彷佛一眨眼又换了模样,说是眼花撩乱也不为过……可也不过二旬光景,甚至这夏日余威仍在,离秋收还有好些时日。

    数日内撤回了因大疫而隔离於北仓的国人,重新派出使者向野人宣示定国的诚意,接着则是向国人宣布免除今年的赋税,更将国人与府库支借的定契一笔作废……一切一切直如要在这短暂时日中,将因为大疫而延宕的种种事务迅速处理殆尽。

    在局外人眼中或许是目不暇给,可在局中人看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毕竟大疫从去岁延续至今,若算上去岁也没能收上多少的赋税,可以说是整整两年都没能有多少粮食入仓,更别说是连借出的粜粮也没有收回了。

    哪怕这是会让户官跟枢官都一起头痛的事情,但事情终究还是得做,毕竟大疫中的受害者颇多,如何安养生息也是值得思考的。

    更让定国贵人们注目的,多半是公子羽对野人一事的积极态度,一旦接手了野人十八部──於定国来说是定川对岸──的土地後,必会如同百年前那般进行开发,届时开辟出的田野、城邑,以及开发期间所需的人力与器物等等,才是上位者所在意的。

    只是这些事情还需要时间酝酿,这才能促成定国下一次的发展,……而这些事情都与定邑城中的某个院落暂时没有关系。

    公子其被送回家休养,这是众人皆知之事,不过其安身之处并非往来居住的户官府,而是以往的那处院落。

    对此,公子其心中多少有些唏嘘,却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说是休养,但与软禁也差不上多少,除了院落大门之外,仍可在墙内自由走动,更别说是衣食起居都有人服务,就算想问问门外的定邑城如何了,门卫也也没怎麽隐瞒,就是公子其没多少心思细问罢了。

    若说被孟彻反戈一击时他还有些愤慨怨怼,可过了几日後反而是心平气和了许多,或如从于辰口中转述的公子羽发言那般──国君之位本就落不到自己头上,这般想着也就心头舒缓了许多。

    反正跟自己一样,那反戈之人也被罚闭门思过,不能搭上如今定邑城中最为热议的话题,想来会让那意yu移封者有些难过吧,又或者他仍在盘算什麽呢?这些事也只是稍微想想罢了,如今的公子其反而不是很在意。

    让他真正思索的,是往後之事又该如何去做。

    一如他胜出,也不会对公子羽如何一般,他想的只是自己未来会被放在怎样的位置罢了,或许原本经营的领地已不能返回,那最多也就是被派去守陵吧,而这对他而言并不算是太糟糕的一件事……反正都与掌权无关,那去哪过日子不是过呢?

    真正重要的,是自己还留在领内的妻儿,以及仍在国君府中的胞弟。

    或如此前孟彻所分析那般,若公子羽当真坚守对那侧室一事的态度,那未来其继承人就会从其弟或其子中择其一,不太可能遭遇怎样的坏事。

    这般思前想後,除却原本的夺位心思後,一切反而豁然开朗,没什麽好C烦的。

    就在公子其想着是否要到院中树下纳凉一般时,屋外有了动静。

    一道身影立在了门前,而这是自他幽居以来第一次除了门卫与仆从外有人造访,且是他意想不到的人。

    来者态度从容,一如公子其对他的印象一般,手中甚至还提着一壶酒。

    ……啊,是啊,国君丧期已过,禁酒之事自然也就过去了,可眼前人会来找自己喝酒,这才是最让公子其不能理解之事。

    枢官,舒侯让。

    一如旁人对他的称呼,他是定国北部封侯之一,且是从粦侯始封便延续至今的名门之後,不过与旁人对封侯的先入之见不同,舒侯并不是如同吕直那般JiNg通兵事,反而是少见的风流人物。

    面容俊朗,神sE从容,面上时不时挂着浅浅的笑意,偶而意趣所至还会Y咏几句,若非先占了枢官一职,说不得也是位胜任仪官的交际能手。

    公子其在儿时对舒让的印象不深,哪怕彼此勉强算得上亲戚──舒让的祖母出自定国君族──也远得不在来往之列,直到位列伯长後才多少有些往来,可那也算不上是愉快的经历。

    一如枢官执掌的调停巡查之责,只要跟其扯上关系就不那麽愉快,毕竟那是代替国君巡视地方的人物,更别说其身分尊贵,对许多事更是显得苛求,但公子其倒是能理解。

    原因无他,只因舒让是国君的挚友、少君公子召之师,换言之,他的一举一动也多半代表着身後的国君,为的更是定国的利益,自然显得苛刻而别有用心。

    除此之外,公子其与舒让之间不存在其他交流空间,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对其造访感到困惑,甚至连怎麽开口都不知道。

    与公子其的困扰不同,舒让的面上挂着笑,朝着一对陶杯中少少注入酒水,一如字面上那般,似是来找他小酌罢了。

    「事隔这麽多天,你想通了吗?」

    这话无源无由,公子其自然不明其意,可舒让不改其态度,拈起酒杯轻轻一啜。

    「你,想明白自己是怎麽输了的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如剑刃,划破了公子其至今为止的平静。

    反正输了也不会有什麽变化,输了反倒心平气和?

    反正此後一切皆与自己无关,住哪里不是住,很重要吗?

    那、怎、麽、可、能!

    公子其听见了些许的摩擦声响,不是来自身外,而是来自T内,那是咬牙切齿时,压出的感触,上下两颚用力过甚,磨出的些许声响。

    眼前的舒让仍是那般从容自若,可在那日公子其就知道了,对方在所有人都未注意时便投向了祝官那方,导致他打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赢,而被孟彻推上前,又在最後被一把推开,这是何等可笑的事情。

    既是如此,又怎麽可能一笑而过,又怎麽可能毫不在意!

    良久,公子其才调匀了呼x1,重拾平静。

    「舒侯此来,便是要嘲弄我吗?」

    静下心来仔细一看,公子其才发现舒让与过往大有不同。

    往日的他总是服仪齐整,看来潇洒自若,面上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彷佛时光在他身上停留,仍是过往的年轻模样。

    而今,那原本爽朗俊逸的面容有了变化,两颊显得有些陷落消瘦,双眼不如过往灵动有神,唇上颔下更是胡荏横生,一眼看去竟让公子其觉得连衣服都穿得不太整齐,可就算是这样的变化,公子其反倒是明白眼前人生来便是引人侧目,那怕这般落魄邋遢,也显出几分粗犷之sE。

    「我没有那等闲功夫,只是来看看故友费尽心思也想保下来的孩子,如今是怎麽一回事而已。」

    公子其这回看出来了,舒让脸上仍是笑容,此刻看来却颇为寂寥。

    这不是不能理解,只因在大疫之中舒让失去了得意弟子,JiNg心培养的嫡子也随之而去,更别说是在那之後的国君辞世了,可以说是一场大疫便将他这半生以来的努力全部抹煞,就是旁观者也会备感唏嘘吧……然而不包括公子其,而他心中也没有什麽幸灾乐祸的感觉。

    「那麽,还是那个问题,你知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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