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散】稻妻往事_外室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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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室 (第6/8页)

,正是当朝总大臣之一、九条大人的女儿,九条裟罗的亲表妹。他敢做出这种事来,九条家就能在朝堂上指着他和他爹的鼻子骂,说不定哪天直接找个由头砍了他,也是理所应当的。

    对世家而言,并非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实质上,嫁出去的女儿是自己的,女儿生下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如果这个孩子日后能继承其父的官职,那么对于九条家来说,有利而无弊。母系才是真正牢不可破的纽带,所以世家之间联姻,女方的娘家若是势大,女方在家中便有着足够的底气。很显然,柊代理的夫人就是如此。

    他和她合不来的一个很大原因,也是因为对方太过强势。当初这门婚事还未成之前,两人见过一次,对方根本看不上眼他这种纨绔子弟。男人这种东西,最讨厌别人看不起自己。

    内卫心中很清楚,他无非是惧怕自己那个姓九条的夫人。实则这样的婚姻,势弱的那方总是如履薄冰,从一开始就要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是婚姻,这是一场交易。

    他自己何尝又不是呢?通过联姻将两人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实质上貌合神离之事,不过是稀松平常罢了。就好像眼前这般一样,他见得太多。

    “权势”一词,刻在他们这些人的骨子里,凡事都要付出代价,同样,凡事都可收取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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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柊代理脸色还是那样铁青,蜷缩在地面上,刚才拼命挺直的脊梁现在软弱地弯曲着,沉默地像个哑巴。

    内卫估计他是在想着,如何摆脱此事。「长公主不会蠢到把内卫派来做这样的事吧?那东西我直接上交给天领奉行?如何偷梁换柱?运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无非就是这些无用又天真的想法。他无声地冷笑着,开口说道:“昨日你从关口放行了一批草药,里面夹带着稻妻禁止的冶炼型药物,是送到海祈岛的。你确实是收钱办事,但这批药到了海祈岛,你觉得这事还能只算一个「贪赃枉法」吗?”

    谋逆之罪。在稻妻这样的君主制国家,没有什么比这更无可饶恕。海祈岛本就有大御所阁下意念相左,信仰着御舆大蛇神,且常年独立于天守阁之外。如今叛乱在八酝岛频发,海祈岛那边早就被大御所阁下暗中提防着,此时此刻要是事情败露——

    “柊老家主怕是会直接杀了你,以免为家族招来祸患。”内卫不乏嘲讽道:“你们这些孩子啊,什么时候学学他们老一辈人的杀伐果断呢。”却又话锋一转,“啊,我忘了。”他说,“你们是群难得的草包啊。”

    难得的草包。确实,比起他父亲贪赃枉法还能牵制住九条家的气魄而言,他确实是个草包。有时候干坏事,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够了,够了……”柊代理喃喃自语般嘀咕着,内卫走过去,将他从地上拎起来。

    “想好了?”他拍拍他的肩膀,语气柔和:“柊代理?”

    “大人、尽管吩咐便是。”柊代理磕磕巴巴地答道。

    他话音刚落,眼睛被一道闪光晃了一下,再一睁眼,手脚上的绳索已被切开,散落在地面上。他打从心里一阵喜悦之情,犹如死里逃生。再抬头去找人,对方手里却拎着那柄打刀,若有所思地立在他那位外室身侧。

    修长的身影在月光下投出了长长的影子,延伸到后院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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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敢出声,心惊胆战地想道:如若这个女人死在这儿,他要如何处理才不会怀疑到他头上?听说京中有人处理过类似的事,要不去请人家帮个忙吧?

    内卫眨眼间收好了刀,不再分给他一个眼神,迈步走进了后院的黑暗之中。

    柊代理抖着手,往后院一连看了好几遍,又轻声喊了几下,确认那人走后简直喜出望外,发疯似的往大门口奔去。路上还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仆从的手臂,不过人家依旧没反应就是了。

    那是很大剂量的迷药,至少要到天亮,这群人才会陆续转醒。

    他冲过去,一把推开大门,跳上车喘了好一会儿气,随后恍然大悟般对车夫急急地说道:“驾车!回家,快!”

    他的声音不大,是压抑过的。此处暴露的风险仍在,换做平常,他现在说话的音量根本不可能出现。但他方才受到了惊吓,能够有压低嗓音的意识,已经是难得。

    车夫却并无反应。

    他恼羞成怒地伸手去拽那人,却一把将那车夫的一条胳膊拽了下来。他吓得连忙扔了出去,捂着嘴叫了起来。稳了稳心神后,满头冷汗地定睛一看,“车夫”断掉的手臂截面黑乎乎的影子,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明显:那些是稻草。这是个稻草人。

    忽然间,他有种被耍完了的感觉。他抬脚一脚踹飞了这个倒霉玩意,心中又悔恨起自己今天为什么要来此处,不如去酒馆喝酒,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走又走不了,还吓了个半死。

    平时他只要一有空就会来这,这个月几乎有一半以上的夜晚是在此处度过。在他脑海中的温柔乡,经此一役,已经变成了阴森可怖的地狱门。总而言之,他会给外室换个地方,这里再没办法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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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以为,这件事做得算天衣无缝。京中宅邸众多,又有许多私宅未曾住人,只是修置的家产之一,毕竟田地和房屋不会贬值,在这个稍显动荡的年代很是靠谱。他特意买了一所不算大的宅子,连购置的钱也不是从家中的库房里拨的,就是怕有迹可循。连他那位将门出身的夫人都没有发现,长公主的内卫是怎么……他还是感觉莫名其妙。

    或许是……那小子仇视京中这些有钱的世家。他开始用最大的恶意揣度,内卫就算从小被选中,在长公主身边长大,也只是一个仆人罢了。说句实话,贱籍之人想要爬到他们这些世家头上来,只有靠王室。王室的走狗,他愤愤不平地在心中咒骂,就算为长公主做了再多的事情,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一个出身不明的贱人罢了。

    王室,王室。他的怒火开始无端蔓延,理智早就在刚才的一系列事件中消失殆尽。王室也是一群疯子!女君说得好听,是给稻妻带来和平的贤能之人,实则谁都知道她冷血又无情,长公主在她眼里不过也是一条好用的狗,牙尖嘴利,从她们当政到现在,朝中死了几十来号人,残暴不仁不过如此!

    话语就这样在他胸中盘旋,他捂着胸口,缓缓下了马车。彼时虽然月还在西天挂着,但天色已有些光亮,鸡叫声也隐隐约约从稻妻城不远处的花见坂传来,估摸着是寅卯交汇之时。他松了一口气,脚步沉重地又扶着门走了回去。

    院中却又站着一个人。他立在昏迷的仆从身边,翻找着什么,随后又若有所思地盯着大堂中的场景。

    他一开始以为是仆从醒了,走过去才发觉不对劲,这人身上穿的衣服,不像是任何一个仆从。反倒有点像……天领奉行的人。

    他心脏骤然一紧,四周看了看,没有趁手的武器。那人原本端着下巴作思索状,听他在身后发出的动静,转过身来和他打了个招呼。

    “柊代理,近来可好啊?”他脸上挂着一个堪称阴险的笑容,青绿色的眼瞳在月光下发出幽幽翠色光芒,腰间别着的天领奉行配饰格外显眼。此人面颊两侧,各有一颗泪痣,很是对称。

    鹿野院平藏。他捂着心口,顿时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同心大人见他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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