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年轻的丈夫 (第1/1页)

    六年前。

    嘀嘀——嘀嘀——嘀嘀——

    早上五点五十分，闹钟准时响了，韩念真还没有睡醒。

    他在床上挣扎了几秒，刚按掉了床头柜的闹钟，楼道便响起了熟悉的窸窣脚步声，是张妈。这个声音让他更清醒了一些，为了避免被催促，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摸索着很快穿好了袜子和校服，并快速地钻进别墅一层的客用卫生间洗漱。

    蓝白色校服胸口部分写着“明泽中学高中部”的字样。他皮肤并不白皙，但透出一种苍白发灰的脆弱感，与此形成对比的是他那双眼睛上的浓密睫毛，黑得像乌鸦的翅膀。和两只大眼睛一样，他的头发也是浓纯的黑色，留到不沾耳朵的长度，是个标准的乖学生发型。

    韩念真洗完脸，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新的Omega激素抑制贴压在颈后的腺体处。肤色的贴胶，盖上校服翻领后，什么也看不出来。

    张妈已经在厨房催促了。

    “小韩——小韩啊，过来看着锅——”

    他连忙把手上的水在裤子上擦了擦，急急忙忙钻到厨房去看锅。季春时节，早晨厨房里拥挤着氤氲雾气。

    关火后，韩念真把蒸好的腊味和点心从锅里夹出来，摆在盘子里。张妈正在专心致志地削水果，今天的水果是猕猴桃和木瓜，是汤太太喜欢的种类。韩念真已经熟练到不需要老佣人吩咐了，他拿出四个碗，从电锅里盛好滚热的粥晾在窗台边，这样待会先生太太和小洋下楼吃饭时，正好是热而不烫的温度。之后，他站在灶台前拿起铁锅，倒上一点点油，把水池里洗好的青菜快速炒熟装盘。

    “嗯，这样就对了。”张妈从小板凳上起身，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以后你就这样勤快，就算小洋少爷结婚了，少奶奶也不会容不下你的。”

    韩念真勉强笑了笑，没有做声。张妈的话算是一种肯定，又让他对未来隐隐担忧。他是汤家从孤儿院领回来的孩子，那时他13岁了，已经分化成了Omega。听说汤家原本想领个年纪更小的女孩回来做侍妾的，但没有找到合适的。韩念真虽然年纪大了些，但院方一再说他乖巧懂事，又是板上钉钉的Omega，于是汤氏夫妇一转念，便把这个比儿子大四岁的男孩领了回来。

    六点四十分，汤先生最先下了楼。报纸已经整齐地放在他惯坐的扶手椅旁的小几上。他带上眼镜，坐在扶手椅上时，张妈适时地给他送来了一杯咖啡。

    韩念真把早餐一样样摆在餐桌上，和汤先生打了招呼。

    “唔。”汤正旻抬起了头，向毫无动静的楼梯望了一眼，“真真啊，你去看看弟弟，怎么还没起来。”

    于是韩念真上了楼。

    汤耀洋的卧室在二楼尽头，朝东，那里阳光最烈，不容易赖床。校车七点十分准时到达站点，如果小洋再不起来，恐怕要迟到了。但另一方面，韩念真又怀疑对方是故意赖在房里，等他主动过来。

    “小洋？小洋？你起了吗？”他在门口问道，“饭已经做好了。”

    没有反应。

    韩念真又敲了几下门，仍是不见声响。

    无奈之下，他摁下把手推开房门，与白金色阳光一起包围他的，是Alpha浓浊的信息素气味。汤耀洋全身蒙在被子里，十五岁的他已经完全分化为Alpha，身形比大四岁的Omega韩念真高壮一圈，让被子捉襟见肘，一只右脚钻了出来。

    “起床了，”贴有阻断剂的韩念真勉强镇定自己。迫于汤先生的要求，他硬着头皮来到床前，隔着被子揉了揉对方的肩膀。“……要迟到了。”

    趁着对方挣扎的功夫，韩念真跪在地毯上，打量四周，顺手把对方未收进书包的课本和文具整理好，把几件零食袋扔进垃圾桶，殊不知背后正有一双眼睛如逮到羔羊的野兽般看着他。

    “小洋——”韩念真收拾好书包，刚想回头，便感到腰身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接着被压在床上。

    “要迟到了……”韩念真小声说，床褥上还留有Alpha的体温和气味，nongnong地包裹着他。汤耀洋睁开发亮的睡眼，上半身还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乱如鸟窝的脑袋。身为校足球队成员的他的肤色比Omega深一些，骨架更粗壮，因此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比他大四岁的Omega压在身下。

    “现在躲不掉了吧？”汤耀洋问道，稚气尚未脱尽的脸上露出得意笑容。隔着内裤，他完全勃起的器官抵在对方尼龙校服裤上，让韩念真紧绷而徒劳地看向被子深处。

    “别——”

    汤耀洋的吻打断了他。“别什么别？”他笑道，“你早就是我的人了，籍都入了汤家，真真，我是你老公啊。”

    虽然汤耀洋只有十五岁，但说起这话时别有一番成熟姿态。

    韩念真的脸红了起来。老公，这个词好像有种特殊的权力和魅惑，让他躺在床上乖乖地任对方亲吻了一阵。

    帝国一条古老的法律承认了收养侍妾的合法身份，这些男孩女孩从小入夫家户籍、被夫家养大，长大后顺理成章地成为夫家某人的侍妾，除非夫家休弃，否则正妻也无法赶走这些地位比仆人稍高的童养媳。虽然许多持现代观念的学者抨击收养侍妾破坏了一夫一妻制，但长久以来的传统尚未废止。

    “你爸爸在等你……”看着床对面的钟表，六点五十三分。韩念真小心翼翼地提醒身上的人，“晚、晚上再弄，好不好？”

    他乞求道。

    汤耀洋眯起眼睛，“晚上？你可别说话不算数。”

    “晚上我来找你。”韩念真连忙点头道。像是怕对方不答应再折腾他似的，又立刻安抚，“我买到上次你说的那种药了，不用带套，你可以……直接射进来。”

    这个消息让汤耀洋兴奋地脸色发红。虽然舍不得身下可口的Omega，但一想到晚上可以更加尽兴，于是便不再贪图上学前紧迫的几分钟了。他直起身子，放Omega下了床。韩念真给他捡来校服和袜子，放在被子上，默契地溜出房门给他打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