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2/2页)

闲。”

    纪舟觉着委屈，耍的那点心机自己都差点信了：“我就是想多了解一下你。”

    “我们不是一类人，懂什么意思吗。”

    纪舟怔愣的摇摇头，跪坐在他对面，盯着对方的眼睛想看透他眼里的尘沙。

    识义生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着自己现在想起来早已麻木，无可救药的过去：“吃过被雨淋到差点泡发，被人踩上一个个鞋印的烂菜叶吗。”

    “吃过别人脚边的残渣，舔过别人喝的只剩一口水的空瓶子吗。”

    “渴急了趴在地上喝过泥沟里的水吗。”

    像纪舟这种人，剩饭都不会再拿出来看一眼的。

    “夏天在巷子里的垃圾桶旁边住过吗，每天早上睡醒，一堆不知名飞虫在身上产卵是什么感觉。”

    “和流浪猫狗，带病的耗子抢食过吗。”

    “我知道腐烂的苹果，发霉的面包是什么味道。”

    “我见过一身靓丽坐着豪车随意出入高级会所的人们。”

    “我蹲在垃圾桶后边，看着和我一样大的小孩，因为买到玩具车所以满脸写着幸福。’”

    “我看着我施舍过的猫被人活活打成残废，就扔在我旁边。”

    “它动不了，在我手掌下发抖，我试图按住他往外流血的伤口，但是太多了…我捂不过来，最后我满手是血，它昨天还活蹦乱跳，今天就跟做梦一样死在我面前。”

    “知道我最绝望的时候是怎么吗。”

    “那天我躺在地上，快饿晕了，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脸，我看着他当我的面拿纸擦手。”

    “孙刚磊就蹲在我旁边，像哄狗一样对我说他逮到我了，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识义生靠近了些，凝视着黑夜中纪舟的瞳孔里隐隐倒映着的自己。

    “意味着我为了逃跑，做的这一切全都化为乌有，我又要回去重蹈覆辙了。”

    “你现在想想，亲我吃过垃圾的嘴，被我这种不知道带不带病的上过，爱我这样的烂人，恶不恶心？”

    所以你永远都不会懂我的感受。

    纪舟垂下双目，他凝视识义生微微颤抖的拳头，识义生想藏，藏不住，干脆放在旁边，想压制住心里激动的情绪，但现在还是展现纪舟面前。

    过了许久，纪舟空洞无神的看着自己的腿，缓缓开口：“咱俩还没亲过嘴呢。”

    识义生闭上眼睛缓了缓又睁开，感觉脑子要炸了，他和纪舟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

    “你是不是…”

    “你不嫌弃我就行。”不嫌弃我被千人唾弃、万人辱骂就行。

    纪舟眼里泛出泪花，嗓子发紧，他有些哽咽的说：“你问我恶不恶心你…其实我现在就只有一个感受。”

    识义生没答话，纪舟能有什么感受？

    怨恨、愤怒、不甘、憋屈、还是后悔，或是狂甩他一个大嘴巴子：‘你他妈怎么不早说啊！浪费老子时间！’

    纪舟说：“我…我心疼。”

    “什…”

    “我说我心疼！”

    下一刻，纪舟猛的上前抱住识义生的脖子，在他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在他身上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识义生勒的死紧，好像这些事发生在他身上似的。

    识义生一时竟不知道该安慰自己还是纪舟。

    纪舟不是哭他的经历，是哭识义生愿意为他敞开心扉，尽情在他面前展示自己心底的伤疤，他觉得识义生开始信任他，依靠他了。

    他认为做的这一切有用，他得到识义生的回应了。

    外面狂风怒号，雨滴击打着窗户，纪舟在小小的出租屋里抱着识义生啜泣到失音。

    识义生从没觉得憋屈，这世界想让他怎么活，他就任由摆布的苟且偷生。

    如果天空是黑暗的，

    那就摸黑生存；

    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的，

    那就保持沉默；

    如果自觉无力发光的，

    那就蜷伏于墙角。

    但不要习惯了黑暗就为黑暗辩护；

    不要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

    不要嘲讽那些比自己更勇敢热情的人们。

    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如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