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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识并没有生气的样子，而是拿出纸巾擦拭干净夏寻射在他小腹上的jingye，穿好衣物坐在了床边。

    这是阮识第一次好好打量夏寻的房间。

    房间算不上整洁，桌上摊着几本杂志和课本，随着微风的浮动吹起了一页，钉在墙上的复古深蓝木架放着几个模型，旁边还有手工制成的黏土动物，飘窗上有个随时要滚落的篮球，隔壁的柜子上有几副相框。

    照片里除了夏寻，还有一个笑得很灿烂的女人。

    “这是我妈。”夏寻套好衣服从床上起来，顺着阮识的目光向那边走去，拿起其中一副相框挪了个位置正对着阮识，嘴角扬起很浅的笑意，“我长得跟她像不像？”

    阮识在他面前站着看了一会，又抬眼看了几张夏寻和他母亲的照片，轻声说道，“像。”

    夏寻和他母亲都很爱笑，只是照片越往后，他母亲的笑容就越少。

    夏寻手上拿的是他婴儿时期的照片，胖胖的一坨坐在火箭遥遥车里，笑得没了眼睛，夏寻的母亲就在旁边蹲着抓住那只挥向空中的小手，眉眼都是幸福。

    夏寻听到他的答案笑了笑，转身将相框放回原处，眼底的黑深不可见，他掸了掸几乎不存在的灰，声音低得有些凉意，“可惜她已经去世了，死的那天怀里护着我，脸上全是血和泪。”

    说着顿了顿，“一点都不美了。”

    阮识站在他的身后，嗓子干涩得有些发紧，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有提过关于父母的事，但不说就不代表不存在。

    显而易见的，夏寻不喜欢夏永昆，阮识也是。

    他是制造这两起悲剧的罪魁祸首，他不爱夏寻母亲却娶了她，他爱阮识母亲却藏起了她。

    阮识从背后抱住了夏寻，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收紧了手臂。

    两人下去吃晚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彼此的情绪都不高涨，阮识回了自己的房里，站在房间的阳台上。

    他和夏寻的房间都有一个半弧形的阳台，黑色的竖条栅栏映在花园里生长挺拔的绿树上，春天的气息慢慢飘散，太阳已经坠落在云端，改换成月亮执勤。

    阮识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根烟，薄荷味的烟圈吐出又消散，连带着晚风吹起他在外的衣角。

    他的睫毛很长，垂下的时候遮住了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抽烟的时候比平时更清冷，生人勿进。

    夏寻轻车熟路地进了阮识的房间，靠在他的身侧，阮识没有正面对着他，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又转了回去。

    零散的几颗星星不远处，夏寻想要把它们一颗一颗摘下来，放进阮识的眼睛里，然后去吻他。

    “视频…”阮识突然开了口，没有深究而像是普通的问句，“怎么处理？”

    阮识对这个行为倒也不是反感，只是多了一分不知所措，他宁愿把这个当成是情人之间正常的情趣。

    只是夏寻一喊他哥哥，就又没辄了。

    夏寻抱着他，亲昵地蹭上去凑他的脖颈，又恢复以往的模样，“哥哥不喜欢的话，我就删掉。”

    阮识摇摇头，并没有说不喜欢，而是在抽完一支烟后转过身，嘴里最后一口的烟没有吐出，他微微抬头和夏寻接了一个吻。

    薄荷味的吻。

    接吻的时候还有一小圈烟雾从他两的嘴巴里飘出来，夏寻不抽烟却也差点被呛到，心情一扫之前的阴郁，在阳台和阮识笑得像傻子似的。

    夏寻笑着盯他，想要把刚才在阮识眼睛里种星星的这句话收回来，因为阮识一笑，眼里的璀璨比星星还要夺目。

    手机里的性爱视频被夏寻用密码锁了起来，偶尔会拿出来看一看，配合着钟沐岩给他找到的越来越多的证据。

    期间夏寻见过钟沐岩一次，在他陪阮识在巷子里喂流浪猫狗的时候，他总是那样静静地看着阮识，倚在墙边看那些被他们喂胖的小东西围着阮识转圈，蓬松打结的毛脏兮兮的黏在身上。

    阮识却一点也不嫌弃。

    夏寻背着书包靠在墙上，翘起脚尖让阳光照出他的影子，一回头，看见不远处的湖边停着一辆，后窗半开，露出他熟悉的面容。

    夏寻站直了身和阮识打了个招呼，说，“哥哥，我去买瓶水。”

    “好。”阮识点点头，蹲在地上继续分发着食物。

    夏寻绕过小巷，在转盘边上沿着绿化带走了过去。

    “舅舅。”夏寻一脚踏进车后座，在看见驾驶座上的人时又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舅妈。”

    姚洲没好气地瞥了他们一眼，却也没再反对，而是从副驾驶上拿出一叠资料塞给夏寻，“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

    “谢谢啊。”夏寻收拾着把全部塞进书包，钟沐岩坐在旁边，视线一直盯着巷口那边，说，“那是阮菁的儿子？”

    夏寻拉好拉链，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钟沐岩一身黑色西装，双手交握把玩着食指上的戒指，面上看不出来什么情绪，仿佛只是随便问问，却在夏寻准备下车的时候说，“你和你哥哥接吻？”

    夏寻的身子一顿，随后又无所谓地笑笑，“舅舅，这是我的事。”

    “我当然知道。”钟沐岩看了他一眼，快四十岁的男人带着成熟的优雅，他轻轻开口，“我只是提醒你，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夏寻懒得想钟沐岩这句话的深意，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在为母亲报仇之前，什么都不重要。

    他拉着阮识回了家，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就看见阮菁喜笑颜开，声音都高了好几个度。

    “你们回来了。”阮菁手上拿着一张在夏寻看来是白纸的东西，不过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张单子。

    阮菁高兴得将化验单递给阮识，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又看了一眼在他身后的夏寻，“你们要当哥哥了。”

    阮识闻言只是震惊了一下，没有别的情绪，他回过头看着夏寻，只见他也跟着高兴，面上的小酒窝都深了一些，“恭喜阿姨，我也有当哥哥的机会了。”

    阮菁怀孕了。

    夏寻要送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