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2/5页)

父刚递给他的柴枝，说是「习习手感」。结果他握了一个时辰，没习到什麽，倒是把枝头握得出汗发霉了。

    但此刻，他已经习惯了寂静。或者说，他开始学会与寂静相处。

    范然想起了江问道的断袖一战、海无际的连珠箭雨、阿珍面无表情地在暗影中封喉杀敌……而他自己呢？

    「我好像……只是活着。」他喃喃。

    这句话一出口，他忽然感觉到什麽似的，低头看着那根Sh答答的柴枝，自嘲一笑：「连这枝都活得b我有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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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帐内众人齐聚。江问道靠墙而坐，看着着断臂处，面容虽苍白，气势依然如山。阿珍站在一旁给他换药，嘴角微噘，似在忍着什麽。海无际难得没调侃，眉头紧皱，低声与风伯说着什麽。

    风伯拂袖起身：「沈青玄已开口，玉无生的下一步——在冷云岭。」

    话音落地，如石投湖。江问道眉头一挑，阿珍手中的药罐差点摔地，范然则猛地坐直：「冷云岭……」

    冷云岭，十年前义军秘密矿场的旧址，一场尚未揭尽的血案的开端。

    那里曾埋过两百条义军兄弟的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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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伯目光扫过众人：「他们为何选那？意图是什麽，不清楚。但沈青玄这次说得不虚，玉无生与皇室确实有动作。此事，不可坐视。」

    他顿了顿：「我需领导大家，所以我会派一人，去查探虚实。」

    范然当即挺身而出：「我去！」

    海无际转头看他，笑得像刚从棺材里翻出来：「小鬼，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从五l寺捡回一命，就该成为什麽主角人物了？」

    范然不甘示弱：「我熟路快跑、会装疯卖傻、还能打能抗，最重要的是……没断胳膊没吐血，b你们这些半残老鬼们都完整！」

    江问道咳了一声：「他说得也没错。」

    范然知自己说错了话，脸微微一红。

    风伯皱眉，目光凝视范然：「你去，不行。」

    「为什麽？」范然不服。

    风伯语声低沉：「你未曾历过真正的一战，不知其险；你心X未稳，易被迷惑；你年纪尚轻，太冲动。」他每说一句，范然脸sE便沉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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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你还少说了一点……」范然忽然低声道，「我还没背负过谁的命，我想，试试看。」

    这句话一出，连阿珍都抬起了头。

    沉默良久，风伯不语。最後，他将目光投向江问道。

    江问道笑了笑：「我没意见，反正我不方便走动。」

    海无际也点头：「我也动不了远路，再说，让他去，我就能睡个好觉——不然这小子半夜总嚷嚷着要练剑。」

    阿珍虽不情愿，却也缓缓道：「若真有人非得去，我愿意陪他一程。」

    「不行。」风伯摆手，「你留下，照顾伤员。」

    最後，他开口道：「既如此，我们照旧——投票决定。」

    几盏烛光闪烁间，风伯缓缓抬手：「赞成范然前去者——」

    三手同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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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对者——」

    只有风伯一人。

    风伯静默半晌，最後点头：「那就如此定下。但记住，范然，这次你不是去送Si，而是要——活着带真相回来。」

    范然躬身一礼，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

    「是！」

    范然露出一个兴奋得近乎愚蠢的笑容：「放心，师父，我一定打探清楚，然後帅气地回来！」

    「谁是你师父。」风伯冷冷道，却未否认。

    他深x1一口气，低声说：「风伯，你说江湖是风，那我就去风里看看，有没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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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范然整装出发，怀中藏有风伯亲书一信、一枚风家令牌、一张往冷云岭的地图，脚踏江湖路，直奔冷云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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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沈青玄，仍关於後山石洞中。夜深时，他忽而笑了，声音低得像是从地下传来。

    「冷云岭……呵……你们信了，真信了……」

    他笑中带血，眼中却无半点愧疚——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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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中，残灯未灭。风伯坐於帐外，望着远去的范然背影，默然无语。

    他知，这一次，不只是探路。

    这是一次试炼。

    一场他与江湖的真正交锋，即将开始。

    东风拂柳，野草露Sh。天sE刚明，范然已踽踽独行一整夜，从义军残营踏上通往冷云岭的山道，脚下沾满朝露，身上只剩一袭青衫，一把不太称手的短剑，和一张似乎永远指不准方向的破地图。

    「冷云岭……说是岭，听起来像个仙人住的地方，实际怕是个埋人的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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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边走边嘀咕，胃里早已空得打鼓，索X一PGU坐在路边石头上，从怀里m0出风伯给他的一块饼乾，咬下一口，又y又乾，当场噎住。他咳得脸红脖子粗，一边喝着水袋里最後一口凉水，一边自怨自艾：

    「说什麽江湖梦，这不就是饿Si鬼的旅程吗……」

    正当他考虑是否该去打只兔子来换口热汤时，远处山脚升起炊烟。范然JiNg神一振，立刻起身往那处奔去。

    走不多时，果然见山脚一座小镇，两行青瓦低屋，一条石板街贯穿南北，晨风中传来豆浆与油条的香味。他几乎是饥肠辘辘地冲进镇上一间最热闹的客栈。

    「掌柜！来碗面！再来一壶热茶！再加个……不，先来个帐单，我看看自己还剩几个铜子。」

    掌柜看他一身风尘仆仆、满脸菜sE，一副新出道的江湖小白样，笑而不语地递上一碗yAn春面：「银子少算你一半，别噎着了。」

    范然感激涕零地连声道谢，正埋头苦吃，忽听门外一声大喝：「让开让开！护镖的来了！有手有脚的快让出条道！」

    数名壮汉身披短甲、腰挎重刀，推着一架大车走入客栈。车上覆着厚厚帆布，旁边立着一名中年镖师，剑眉虎目，一脸风霜之sE。

    「镖局的人？」范然想。

    这群人一看就是走镖之人。范然一瞧，眼睛一亮：「这群人若是敌人，大约能热闹个半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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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一见新客，满脸笑意迎上：「客官吃点什麽？」

    「来十二碗牛r0U面，多放葱，不要香菜！」一人一PGU坐下，瞥向店内客人。

    正此时，一名镖师忽地拍桌而起，粗声喊道：「老赵！你刚刚是不是把我的酒喝了？！」

    对面一名黑脸大汉瞪眼反驳：「P!那是我先点的！」

    另一名瘦削青年连忙劝道：「好了好了，出了京口还没三天，你们就吵了五回，等会儿押镖进山，万一让人趁虚而入——」

    「呸！」黑脸大汉啐道，「谁敢来抢咱们飞鸿镖局的镖！」

    范然一愣：飞鸿镖局？这名号他倒听说过。听说这镖局立足京师二十余年，名声不小，掌镖人「白须陈」陈满江更是当年江湖成名的镇镖手，数十年未失一镖。

    范然正吃面，忽闻窗外一声鸟鸣乍止，他眉头微蹙。江湖之人，对杀气最敏感。这声鸟鸣之後的沉寂，不像风，更像——伏兵之前的寂静。

    下一瞬，门「轰」地一声被踹开，一群灰衣大汉冲入，为首两人皆蒙面，持刀如狼，喝道：「把镖留下，不想Si的滚远点！」

    酒馆顿时SaO动，客人四散奔逃，只剩范然与飞鸿镖局一g人仍在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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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天，这些人胆子也太肥了吧？」范然将筷子一甩，T1aNT1aN嘴角：「正好饭後运动一下。」

    「镖不可丢！」白须陈一拍桌子起身，双眼如电，「飞鸿镖局镖走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