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想不起来03 (第1/1页)

    季承毅慢慢的抬头，声音中少了刚刚谈论工作时才有的热切，神情也开始傲慢起来。周信之非常熟悉这种虚张声势，是标准的作贼心虚。

    「周先生如果要侦讯我，在律师到场前我是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要求律师在场的确是被侦讯人可提出的要求，这是法律赋予的，周信之不能反对。他拿起电话拨分机，请另外一位承办人员过来，顺便引导季承毅到真正的侦讯室等候。

    几分钟後孙宥嘉跑进来，看到周信之气定神闲的在收电脑。

    「学长，不会吧？侦讯结束了？你让他走了？」

    想也知道不可能，他只是让小莉接手处理，把人带去侦讯室等候。因为季承毅要求必须有律师到场，看来无法太快结束。

    「孝哥说会另开分案调查关於季承毅的业务侵占罪。如果没错，应该会落到你或小莉头上。真让你们捡了现成的便宜。」

    周信之抱起所有资料走出会议室，不忘踩孙宥嘉一脚。

    「他侵占当事人稿费的证据我都给你们找齐了，你还敢给我摆苦瓜脸？」

    孙宥嘉又露出想便宜行事的毛病。

    「学长！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有谁会想到你竟然因为吃泡面配监视画面，发现是季承毅偷走钥匙与感应卡的。」

    这的确是意料之外的发现。拿到所有监视影片的第一天晚上，周信之本来打算在办公室通霄，想不到点开第一个档案就让他挖到宝，也算是特有的好运。郭光远从自家客厅消失十天後，出版社察觉屡屡联络不上，只好改向郭家父母联系，因此发现他失踪，最後向警方报案。

    周信之不过就随便点开报案两天後的档案，没多久便发现画面有异样。暗藏在屋内的监视器清楚录下季承毅在无人陪同下，突然开门进屋，直闯郭光远的卧房，将一套存摺与印章放回书桌cH0U屉内。隔天，周信之特地回到大厦向管理员调阅访客纪录。原来三石出版社有另外一位作家也住在同一个社区，同样也是季承毅担任编辑；他当天就是谎称要探访那位作家。警卫照理应该要打电话向住户确认，却因为季承毅是熟面孔，省去这道工夫。之後，周信之抓来孙宥嘉一起b对郭光远的银行存取款记录，发现每月都有不正常的款项进进出出，可是汇入与汇出的户头并非是郭家人持有。

    事後经过侦讯，季承毅也终於坦承一切。只能说郭光远这个人对金钱很不上心。他因为不喜欢去银行，又嫌弃出版社的版税签收作业麻烦，乾脆把存摺与印章交给季承毅代为保管。碰巧出版社习惯以支票支付版税，这位编辑乾脆私自替郭光远签收。他会确实将支票存入郭光远本人的户头，等到支票兑现後，再以小额金额私自挪用。有几次他甚至谎称是郭光远的要求，请出版社的出纳人员开立的支票不要写抬头，让他能直接将钱存入自己的名下的户头。

    他会特地偷走钥匙与感应卡，主要是担心警方会深入调查郭光远的失踪案，深怕侵占版税的事情会被揭发。在他偷偷闯入郭光远家的隔天，又藉要一同帮助郭家两老找儿子，趁到家中拜访时偷偷再将钥匙与感应卡藏回郭家。

    如果不是郭光玖瞒着所有人装设网路监视器，只怕这位编辑的行径真的是不为人知。

    後来经过孙宥嘉的调查，季承毅把侵占的版税全都拿去炒作GU票。只要有赚回本，便一点一点将钱还回去；如果赔了，就会再偷偷挪用。以手法来看，怕是行之有年了。

    郭光远出版的《月门》系列作品，替自己赚进近千万的版税，竟然丝毫不察有人偷偷侵占他的资产。人可以神经大条成这样也是少有。还是他可以那麽不把钱当钱呢？

    孙宥嘉说：「季先生大概是看有千万存款放在银行里，他挪用零头也不见得会被怀疑。」

    确定会另外让孙宥嘉与小莉调查季承毅业务侵占的罪责後，周信之继续埋首於观看监视影片中。除了发现曾经闯入的季承毅外，没有再发现其余奇怪的事情，案情陷入胶着。於是，他决定先多了解这位当事人，重新专注在郭光远失踪前的两个星期的影片。

    几天下来，他发现郭光远的生活规律到只能用枯燥和无聊形容：每天七点钟准时起床，用完早餐，九点开始写稿，持续到下午一两点过後才用午餐。用完午餐後他会稍作休息，可能进行、资料收集或者出门进行生活采买、整理生活中琐碎的事物；晚上六点半他会准时吃晚餐，吃得简单又清淡，饭後不再写作，顶多看看电视、电影、看书，晚上十一点以前一定ShAnG就寝。以现今快速的网路时代，他的作息可是规律的不可思议。

    像他那样平和的规律生活，是周信之想都没想过的，这种人还住在与他仅有一墙之隔的地方。哪像他，从加入刑事局开始，忙到半夜是常有的事情，也早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苦。

    这起毫无头绪的案件，有一点他一直想不明白：郭光远的生活几乎到与世无争的境界，有什麽理由需要让他失踪吗？还是像他生活如此单纯的人，真的招惹上什麽意外，导致他不得不消失？周信之每天会花半小时左右，重新观看他失踪当时的影片，想透过重复观察查明他为什麽会从yAn台上消失？尽管每次都没有新发现，但随着观看次数增加，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大：郭光远真的是不小心才失踪吗？

    不知道为什麽，他隐隐约约认定事情不单纯，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隐情深藏其中，就看他有没有能力可以看穿。

    「学长！我撑不下去了！我要回去了！」

    眼看又接近晚上十一点半，孙宥嘉走来掐了周信之的肩膀，办公室里只剩两人的办公桌上有亮灯。这个学弟陪他看了一整天的影片，眼睛早就痛了，打算回家好好休息。

    「学长的身T也要顾！不要又通霄了！而且我说学长这样忙，哪有时间约会啊？nV朋友独守空闺是多寂寞的事啊？」

    「想走就快走！不要说废话！快回家休息！」

    周信之随便挥手赶人，又接着点开下一个影片档案，准备观看郭光远几乎规律到不行的一天。半小时後，他站起来活动筋骨，正想再去泡杯咖啡，眼角忽然瞄到影片中的人影有个奇怪的举动。他本以为是看错了，立刻坐下来重播好多次，才发现自己竟然疏漏如此重要的这件事情。他想也不想就拿起电话，也不管接起电话的人声音有多懒洋洋，劈头就问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周信之！你疯啦？知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啊？」

    若不是话筒传来痛骂，他根本忘了时间已经是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