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ack11 不需要为败犬安可 (第1/4页)

    「今天大总统还是没去学校吗？」

    前来交递公文的矮小初老妇人点了点头：

    「根据破晓寓所回报，今天大总统并没有离开官邸。午後的所有行程也已经告诉第三局进行取消。」

    「破晓寓所」是孙璐璃的官邸代号。尽管都是同一栋建筑，但根据现任总统的不同，维安单位会为总统官邸冠上不同的代号；「破晓」则来自於孙璐璃的个人形象曲，也是她当初参选时推行的造势曲《破晓琉璃》。

    然而这个称呼在此时似乎显得格外讽刺。

    「秘书长，是不是应该将府内业务调整成看守状态？」

    看守状态，即在政权交接前停止所有尚未经过审核的事项，不会通过新的法令，而原本在期限内需要通过签署的文件也自动延期到新政权接管之後。

    也就是说，直接在竞选前就认定孙璐璃无法连任，并且把孙璐璃身为大总统的权力全面冻结。

    「……再等几天吧。」我叹了一口气：「府内业务还可以支撑多久？」

    「法理上来说，一天都支撑不住。」

    毕竟「总统府」是为了「总统」这个行政机构而存在的「机构所在地」，没有总统的总统府，就相当於失去飞机的机组人员。

    板着脸的副秘书长回答：

    「不过实际C作上，到孙大总统卸任之前都没问题。」

    考量到孙璐璃的「前科」，确实只要事务官僚继续运作，总统府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差别只在於行政院那边如果送来需要签署才能发布的政令，就不得不拖延到「大总统」回来上班的那一天了：无论最後是由谁担任那个职位。

    「我知道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我会……尽可能地想办法，虽然从我就任以来感觉都没办法符合大家的预期，好好辅佐孙璐璃。」

    从瘫软在办公室沙发上的麻糬，恶化成超过一星期以上不愿离开官邸的家里蹲。

    我以为自己可以让她振作起来，然而或许我是害了她：b起从来没有努力导致的失败，奋力一搏却终究没有成功的挫折感更让人绝望。如果她原本一直就瘫软在沙发上，或许对於现在的情况更能坦然面对。

    「──如果没有自己在後面推一把，大总统也许就不会这麽失落──您是这麽想的，对吧，秘书长？」

    面前的副秘书长用着被皱纹刻划出深邃感的双眼看着我。

    「……嗯，对。我是这麽想的。」

    看来情况糟糕到连我都没有余力用不温不火的微笑隐藏自己的情绪。

    「没有人能够准确预测未来会发生什麽事，也没有人能够改变过去发生过的事，所以为自己过去的作为感到懊悔，没有意义。」

    那张看起来总是不苟言笑的扑克脸不带情绪地说道。

    虽然我并不期望她会给我任何安慰，但这种理X判断在此刻只会让我感到更沮丧──并且又再一次让我不禁反省自己是不是也总是用这种「说理」的态度压迫那个一直被「大人们」视为棋子的小nV孩身上。

    「不过，」

    副秘书长的眼神看起来和蔼了一些：

    「自从您赴任之後，那个孩子才有了笑容。」

    「……什麽意思？」

    「您果然没有察觉到。」

    她微微扬起嘴角：

    「在您来之前，她除了表演之外，在府内从来没有笑过，像是一个没有表情的人偶一般。而最近，只要有您在身边，她便经常露出笑容。」

    「……是这样吗？」

    我印象中她对我时不时展露出带有傲气的笑容，或是开心的微笑，乃至於天真无邪地在镜头另一端兴奋地往旅馆床上蹦蹦跳跳，原来是那麽稀有的事情。

    「无论接下来情势会如何变化，我认为秘书长您都不该对自己的作为感到懊悔。」她微微下垂眼帘：「不光我这麽认为，府内同仁都是这样想的。」

    「是吗？」

    我深叹了一口气：

    「那如果跟我爸相b呢？」

    「恕我直言，那还差远了。」

    我不禁笑出声来：「哈哈，也是。」

    毕竟他是一个从普通公务员慢慢爬上幕僚阁员的「政治工作者」，历经的大风大浪怎麽可能是我这种从学校毕业就空降到总统府的人能够理解的？

    经验、实力、人脉……没有一项我有资格跟他相提并论。

    然而当他知道我被党高层徵召担任公职时，他至今也不曾提供我任何建议，或是利用自己退休前的声望为我疏通关系：他从政以来都是如此，不向别人攀亲带故，也不会因为私人交情而给予对方好处，甚或公报私仇；尽管获得不少人的赞许，但同时也得罪了许多人。带着很难说是「毁誉参半」评价，他决定退休时也只是觉得「自己能做的事都做完了」，然後就离开了政坛、到乡下租地种田。

    我在工作上遇到困难时不想找他商量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我不想受他的影响、成为跟他一样冷血无情的「工作机器」吧。

    「我所谓的差远了，并不是指能力上的落差，而是方向上的差别：他是一位为了达成目标而贯彻始终的人，而您适合成为了目标找寻任何可能道路的人。」

    副秘书长补充了这一句。

    她曾说自己以前受过我爸的帮助；或许我爸没有我想像中的那般不通情理吧。不过她那句话是在夸我吗？怎麽听起来好像我能够为了目标而不择手段？

    「……谢谢。到大总统回来之前都不需要进入看守状态，我会想办法。」

    副秘书长点了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而我也仰躺到椅背上深深叹了一大口气。

    ……如果我真有办法可以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话，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待在办公室内唉声叹气了吧。

    地方首长选举，樱桃党遇上了史无前例的大败。

    本来就很难使中南部翻盘，而海流发电厂的议题也让东部的选情摇摇yu坠，这些都是可以预想到的状况，但万万没料到岛北四郡中，居然被SF党拿下了两郡。

    党内气氛原本还抱着有可能藉由孙璐璃巡回演唱会及挡下停建案的声势，夺走中南部一些地方的执政权，结果过高的期望只换来更大的失望。

    林微霜在第一时间就提出辞呈：虽然地方选举跟行政院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也能解释成是为了健保改革案而请辞，但是孙璐璃从开票隔天就「请病假」、不来总统府上班，没有大总统的核准，林微霜只能暂时继续担任行政院院长。

    樱桃党大败不仅震撼党内，全国媒T当然也争相报导，网路上的名嘴纷纷出笼，各式各样的分析、假设纷纷出炉，像是樱桃党这次推派的偶像传出绯闻导致失去粉丝支持、「SF-Ladies」跟「SF-Sweets」联合演出使支持者归队，甚至还有人指出h莎韵的生辰八字在投票日那天是最旺盛的，所以让SF党大获全胜……很少人谈论在立法院的那两个议案对选举造成怎样的影响。

    「选前之夜在卡峇兰郡的演出，使大总统受到了一些风寒，现在正在官邸疗养」这是府方对外的正式立场。事实上，巡回演唱会、府院高层会面、朝野对话、地方选举站台这一连串的活动，即使孙璐璃正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