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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渝直到清晨，才伏在案上，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眼，却很快被虞舒的叫喊惊醒。

    “明哥哥！明哥哥……”虞舒的喊声渐渐弱下去，甚至带上一点哭腔。

    明渝连忙起身，差点被门槛绊倒，跌跌撞撞地来到卧房。

    虞舒抱膝坐在床上，眼底有泪光闪烁，但是在看到明渝的那一刹，仍然露出了甜笑：“明哥哥……”

    明渝坐到床沿，摸了摸虞舒的头。

    “小舒，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虞舒垂下眸，有些低落道：“如果不是这么早醒，我都不知道明哥哥没睡在我身边。”

    他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一下一下仿佛在明渝心上瘙痒。

    “明哥哥明明答应了陪我睡觉，早上和我一起起床的。昨天我等你等到好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以后我一定不会先睡，不然明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跑走了。”虞舒的声音委屈极了。

    “抱歉啊，小舒，我……我有些睡不着，就出去透了透气。”明渝的心都揪起来，内心万般愧疚。

    “那明哥哥答应我，以后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看到你，早上醒来之后也要看到你。”虞舒抬头，泪花已经不见踪影，他努力掩饰，仍然未能完全掩住眉眼间一点小小的狡黠。

    “好，我答应小舒。”明渝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虞舒一下扑到明渝怀里，环抱住他的脖子：“我就知道明哥哥对我最好了！”

    两人身体紧贴着，怀中虞舒身体的热度不断传来，若是从前，明渝断不会有别的念想，可如今，他却觉得有一丝难堪。

    毕竟他们还未真正成亲，可却已经如此亲密。

    明知道虞舒还完全是个孩子，现如今两人绝不可能有些别的什么，可明渝总忍不住去想，去想那还尚遥远的以后。

    他就这样煎熬着，过了不知多少时日，可仍旧不忍心推拒虞舒的亲近和触碰。

    明渝总觉得知道这件事后，府中人看他的眼神也有了些别的意味。

    从前他是大少爷，如今他却成了小少爷未过门的妻子。

    他并不知晓，是不是这府中人人都清楚，都知道他以后要做虞舒的妻子，惴惴不安的思绪让他每日辗转反侧，终于忍不住试探。

    他问虞夫人亲自指派过来的侍女书琴道：“你可知那夜老爷夫人找我过去，所为何事？”

    书琴连忙跪下：“大少爷，奴婢……奴婢不敢妄言……”

    明渝心中约摸有了一些底：“你是知道的。”

    书琴默不作声。

    “还有谁呢？还有谁知道此事？”

    “没有……没有了。除去老爷夫人，以及我和小少爷的乳母，再没有别人了。从前，就连您也是瞒着的。”书琴道。

    “可是……可是老爷说过，小少爷年纪渐长，之后这件事也该要公之于众了。”书琴抬头看他一眼，略微有些惶恐，艰难地说完。

    明渝默然。

    书琴头伏得更低了，低声道：“不论如何，您都是我们的主子，将来也会是这府里的主子。”

    只是以后将是以夫人的身份。她没说出这后半句话，明渝却也是清楚的。

    “没事，你退下吧。”明渝观她战战兢兢，特地放柔了声音道。

    明渝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上了心，近日得闲时并没有读常读的那些书，而是翻看起了医书。虞家藏书甚丰，他找到了好几本记载着双性人相关的医书。

    他虽不通医术，但是十分聪慧，也能看出个大概来。

    越看下去，他越觉得惊讶。他自记事不就就被养在虞家，虽然知晓自己的身体与旁人不同，可虞家贴身服侍过他的婢女从未将他视为异类，所以他也没有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多加探究，一直过着正常的生活。

    因此当那日虞老爷和虞夫人说他将来要和虞舒成亲，给虞舒生儿育女，为虞家传承香火时，对他来说简直如同天翻地覆一般。

    他竟然有生育的能力，当真可以为虞舒产下后代。

    手中的医书更是有不少关于双性人产子的记载。双性人之间生育能力略有差异，有一些天生纤细柔弱的，生育就较为艰难一些，而那些生得强壮些的，生育能力与受孕概率均要强上不少。

    明渝不禁联想到自身。他除去下身阴xue，其他地方生得均与寻常男子无二，自幼勤于锻炼，身强体壮，连小病小痛也是少有。反倒是虞舒，长得比他漂亮精致，人也脆弱些，时不时就要感风寒，而明渝每每没日没夜地守着他，哄着他，直到他病好。

    一想到虞舒，明渝的心底又柔软起来。

    按照书中所言，他若真与虞舒成亲，做了夫妻，想来受孕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他从未考虑过成家，更别说为另一个人生儿育女了。

    可如果是小舒的话……

    也只能是小舒，别人更是断不可能。他还未完全理清楚和虞舒之间的关系，却已经暗下了决心。如果真要走到这一步，他也只会给小舒一人。

    可若是走不到这一步呢？若是他不和虞舒成亲，永远只做虞舒的“明哥哥”伴在他身旁，看着虞舒娶妻生子呢？

    这原本便是他的希冀，可自从那件事以后，想起这样本该美好的场景，他却莫名感到有些失落。

    像是尝到甜头后，便再也不肯回头了。

    明渝的心乱得不行，连眼前的书也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他甚至有些唾弃这样的自己。虞舒还那么小，自己怎么能生出这些念头来呢？

    “明哥哥，你在看什么？”清脆的声音响起，虞舒眨着眼睛，伏到他的桌前，双颊上的rou紧贴着桌案，挤出一点弧度，十分惹人喜爱。

    明渝略有些慌乱地合上书。

    虞舒抿了抿嘴：“是不能给我看的东西吗？”

    明渝也不愿意瞒着他任何事，可是此时实在不是对虞舒坦白的时机，他只能有些忧愁道：“以后会告诉你的。”

    “好吧，那我就不看了。”虞舒道，“明哥哥有小秘密了。”

    虞舒坐到他腿上，拿过先前明渝教他读的《诗三百》翻看起来。

    看了一会儿，他又凑到明渝耳边道：“明哥哥，我也有一个小秘密。”

    明渝笑着道：“哦？小舒有心事了？”

    “不过我的秘密可以告诉明哥哥哦。”虞舒弯起了眼睛。

    “吧唧”一声，虞舒重重地在明渝脸上亲了一口。

    明渝尚怔愣着未回过神来，便听到虞舒的声音：“明哥哥，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