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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路回去，能够更快的遇到前来支援的人。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雪地反射着独特的蓝光，整个世界一眼望不到边。骑来的那匹马早在被围攻时就倒下了，斯卡拉还没恢复的双眼这会儿只够他看到手中的灯，剩下的路只能靠着记忆一点点摸索，雪落在脸上，是刺骨的冷。

    唯一的热源是对方身上的温度，披风足够厚，却挡不住两个人的身形，雪花和风一个劲儿的往里钻，灯笼被吹的摇摇晃晃，但谁也没说把披风给对方的话，他们都知道对方不会接受，干脆省点儿力气拉扯。

    眼睛被风刮得干疼，斯卡拉仍然强睁着，试图从远处一片黑暗中看到一丁点光亮，一丁点就好。

    “陪我说说话吧斯卡拉，就当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空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身边呵出一股热气，“恭喜你，现在自由了。”

    “你就为了这个？”斯卡拉忍不住反问，“值得吗？”

    他敢说以空这种身份，就算是父母身亡后也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更何况其他时候？竟然因为这种理由以身犯险？

    “怎么不值得？我只想和你好好的在一起，你是什么身份不重要，但我能看得出，你纠结这个。”空似乎转过头来看他，语气中惯有的笑已然因为伤口勉强起来，斯卡拉只当作没察觉，闷头往前走，“不过你到的速度确实有些超乎我的预料。”

    “太慢了？”

    “不，是太快了，我以为你会带人过来。”

    “虽然现在看起来还是带着人比较好，”斯卡拉紧了紧空身上的披风，“但此事太过凶险，多余的人来了只会丧命，更何况……我对我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说完这句话，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我以为我骗了你，你会讨厌我，或者说，恨上我了。”空道。

    其实斯卡拉会不会来，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当初那件事再怎么想要揭过去，伤害的证明还在斯卡拉脖颈处，空实在是没办法理直气壮的当做没发生过。

    “难道不是你先讨厌我的吗？”斯卡拉不轻不重的堵了回去，显然不是很想提起这个话题。

    空茫然的看向斯卡拉，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

    “不是你说对我没兴趣吗？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身体特殊对吧？”

    ——“可惜，我没有兴趣。”

    顺着斯卡拉的提示，空猛然记起自己囚禁他时的这句话，顿时觉得他就算立时把自己丢在这里也情有可原，顾不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就想要凑过去：“不，我绝对没有讨厌你，你听我说……嘶——”

    斯卡拉连忙捂着他的伤口，干巴巴的打断：“要说就好好说，不要乱动。你也不用解释，你只需要回答我后面的问题，你究竟是不是因为我下面异于常人，才会对我那么好？”

    “不是的斯卡拉，我发誓不是的，”空抓着他按在自己伤口上的手，语速极快，生怕斯卡拉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我之前并不知道这件事，是到了床上之后才发现的……虽然我在你来的时候就摸清了你的底细，但并没有那样的想法。”

    “就算后来我喜欢你，也是考虑了很久才决定告白的，我是下定决心的不管你背后是什么人，我都想要你留在我身边。”

    熟悉的味道从空离得过于近的身体上传来，斯卡拉莫名觉得耳边有点儿痒，才发现自己身上和空贴在一起的衣服也已经被打湿了。

    空的这番话并不虚假，斯卡拉自然知道当初空对自己的试探，确认了自己也有亲近的心思之后才慢慢大胆起来的。

    归根到底还是他的错，从一开始就是。明知道不可以，却还要贪恋。

    没办法，空太好了。他太好了，以至于斯卡拉忍不住去亲近，去任他索求，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就好，只要他还亲近自己就好。

    他比他自己想的要陷得更深。

    他是刀，不懂爱人，在这里生活了许久，也跟着阿扎尔许多年，不能背叛“先生”这一观念早就刻进了他的脑子里，就算他身手好也从未想过背叛，面对两难的处境时唯一的办法就是逃避，所以当初在误以为空的寒心之后选择了自杀。

    狠心将空推远的也是他自己，用刀刃抵着空的心尖，亲手砸碎了空的安稳。

    自己深陷泥潭也就罢了，还要连累空和自己一起。所以就算他意识到这只是空计划内的事，一想到阿扎尔的手段和空可能会受到的伤害，还是没忍住起了杀心，但也没想到自由之身来得如此简单。

    没想到拥有一颗鲜活的心脏如此简单。

    看着刀尖没入阿扎尔的身体，也刮去了骨头上附着的污血，剩下的只有无尽的轻松。仿若无边黑云尽数散去，照拂在身上的只有久违的阳光带着泥土的气息。

    “所以，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空终于停住脚步，精准的面对着斯卡拉，“如果你不相信的话，至少有让我让你证明的时间，好吗？”

    即使受了伤又在冰天雪地里走了这么久，他的语气仍然温和，斯卡拉无法看清他的脸，但也能想象到那双金色的眼睛此时正饱含着什么样的期待，让他不忍拒绝。

    他也不想拒绝。

    “……好。”

    两人身后的足迹被雪花一层层覆盖，天地间的寒风渐渐停息，连雪也变得小了起来。斯卡拉突然顿住脚步，空似有所感的抬头望去，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星星点点暖色的火花，离他们最近的那点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奔来。

    那点光亮越来越大，照得雪地一片亮堂，是灯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