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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明】杯糖苦 (第5/5页)
该去见你们明尊了!” 希乐不好意思笑了笑,他觉得此生最大的运气大概就是遇到了陈桑之。 随后他想起巫容枯临死前打入他身体那枚巫种,却觉得胸口一股暖流,什么疼痛都没有,急忙要去看,却被陈桑之拉住了:“你体内巫种已被我拔除,没什么大碍了,只待骨头修养好就能恢复如初。” “拔除了?”希乐一愣,那巫容枯临死前的话语还回荡在他耳边轰鸣,他分明说连他自己都解不出,却在陈桑之这里轻飘飘就被解决了,希乐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1 阿灵见他这副模样,强忍着心下酸涩,故作满脸骄傲道:“区区不入流巫种而已,那巫容枯自己本事不到家,自以为无人能拔除,我们桑之师兄可是妙手回春,没有师兄解决不了的。” 陆希乐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最后一丝疑惑也打消了,只是心虚讪讪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对陈桑之说:“又欠你一条命了。” 他想起那个吻,心脏剧烈砰砰跳着,想要问陈桑之那个吻是什么意思,又觉得阿灵在此他不好意思开口。 谁料陈桑之却说:“明天药宗弟子们会来接引你去药宗休憩,待到养好伤,莫要一个人在山上乱跑了,我会让他们将你安全送到阴山大草原。” 希乐的guntang炙热的心突然被浇了一捧雪水,滋的一声冰凉下来。 “什么......意思......” 陈桑之看着他的目光平静,陈述事实:“此地天寒地冻,不方便你养病,我身为萨满有诸多要事在身,恐怕照顾不周。” 这便是明晃晃下逐客令了,希乐的面上也有几分挂不住,没说答应也没拒绝,拿不准态度,陈阿灵见他两人气氛不对,便找了个理由跑出去了。 希乐咬牙盯着陈桑之,几乎恨得牙痒痒了,此人就像拿着一杆逗猫棒吊着鱼干的狡猾人类,左右晃来晃去勾着他的心神,却不给个准话,若即若离,让他一颗心七上八下,莫不是在玩弄他的感情? 他看陈桑之要走,直觉这一走或许再也见不到他了,鬼使神差地,他握紧了拳头,冲着那道身影大喊道:“陈桑之!” 1 翠绿的背影停顿住,希乐心中生出一丝微弱的希望,他几乎是带着祈求和期盼对着陈桑之说:“和我一起下山吧。我们去中原,去江南,去西域,去哪里都可以。” “和我走吧,桑之。” 可随着男人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心也慢慢凉了下来,眼眶涌出泪珠,那道翠绿的身影被泪晕开,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而陈桑之没有给他回答,独自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独留希乐一人坐在床上,凝固成一尊雕塑。 陈桑之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早已记不清面容的母亲抱着他轻声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哄他入睡,外面风雪交加,母亲的怀抱却是那么温暖,他只觉得很安心,他迷迷糊糊睡去,不知过了多久,母亲温柔的声音在呼唤他,一声声喊着桑吉,他在茫然中醒来,母亲却端来一杯糖水,喂到他嘴边,陈桑之刚要下意识张开嘴喝下,却被希乐的声音叫醒。 “陈桑之!陈桑之!你醒醒!你在发烧!”希乐焦急地伸出还完好的那只手轻轻拍打着陈桑之的脸颊。 陈桑之迷茫醒来,双颊烧的通红,眼神还有些迷茫,这样的他希乐甚少见到,在他印象里,陈桑之一向是族中无所不能的大萨满,是药宗沉稳可靠的师兄,此刻的陈桑之却如同初生孩童一般,用澄澈而茫然如镜面一般的双眸看向陆希乐,希乐甚至能在那双眼里找到自己,他只是本能地呢喃一句:“我梦见阿妈了。” 他烧的有些神志不清,靠在希乐怀里,“阿妈喂我喝了糖水。” 希乐给他细心掖好了被子,一瘸一拐下地倒了杯水,他从平日里陈桑之拿去哄小孩的糖罐里掏出一块糖丢进热水里,糖块儿融化在水中,希乐端着杯子喂到他嘴边:“你想喝糖水了?” 陈桑之懵懵懂懂喉咙一滚咕咚喝下杯中糖水,竟然无端落下泪珠滚落进杯中,希乐吓了一跳,惊愕看着他:“桑之,你——” “好甜。”陈桑之缓缓对他绽开一个笑颜。 陆希乐久久不能言语,沉默替他擦去额上沁出的汗,他本想去熬点药给陈桑之喝,却被阻止了,他只是让陆希乐躺到他床上来,guntang的身躯拥住陆希乐,一如既往温柔对陆希乐说:“给我讲讲你自己吧,还有你的家乡,是什么样子的?” 希乐以为他终于对外面的世界心生向往,却坚持要他喝了药再说,陈桑之拗不过他,只好乖乖喝药,希乐靠在他怀里,他缓缓道来:“我其实叫希乐,陆只是随了教主的姓。” 陈桑之总是很喜欢抚摸他长长的红发把玩,他拈起红发轻声问道:”这名字有什么含义么?“ “当然啦,希乐在波斯语里的意思是流火。” “这名字很衬你。” 希乐觉得或许是陈桑之的体温太高了,连带着他满脸也觉得guntang,他继续对陈桑之诉说着大漠风光,说着大漠的三生树,说着大漠的月,说着大漠的篝火,连带着大漠的人也是那么多情。 帐篷内的篝火还在噼里啪啦燃烧,窗外的风雪似乎都停歇了下来。 陈桑之渐渐阖眼睡去,在他嗓音流淌中,陷入长睡不醒的梦乡。 2 他没有什么遗憾了。 陈雨泽听到这里,久久不能言语,希乐讲述完这个漫长的故事,端起奶茶碗喝了一口,注视着眼前跳动的篝火。 眼前的药宗少年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那般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苦涩的声音说:“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希乐接过他的话语,他说:“这七年来我每年上山一趟,有时遇到这里的原住民。” “他们告诉了我,若当藏族人梦见母亲喂自己喝糖水。” “便是不久于人世了。” 他只说了短短几句,陈雨泽却无法想象眼前人的心路历程,当对方听到这句话时会是什么心情,会有多绝望和痛苦。却轻飘飘被希乐这样说了出来。 “陈桑之长睡不醒,同门将他带回药宗治疗,如今已是第七年了。” 窗外的风雪停了。 2 “我要离开了。”他对着陈雨泽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短暂的笑意。 陈雨泽目送他远去,他并不知道希乐此去能否如愿,但他知道药宗有一师兄,姓陈名桑之,据说在诅咒之力的影响下已然沉睡七年了,由宗主和完颜祭大人治疗,他曾听同门叹息说过,若是今年桑之师兄再不醒来,怕是再也醒不来了。 而就算醒来,恐怕记忆有损,前尘往事一并遗忘,又或者留下什么诅咒的后遗症。失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陆希乐想来也是知晓的。 他朝着上山的路行去,怀揣着期望,一步一步,他想起那些往日里在圣墓山朝圣路上一步一磕头的信徒,他此刻也虔诚的,在上山的路上,对着威严肃穆神性耸立的长白山,缓缓跪下虔诚磕了一个头。 陆希乐站立起来,在路的尽头,看见一抹翠绿的身影,如同过去七年无数个日夜出现在梦中那般熟悉。 他仰起头,朝着那头的人遥遥大声问:“你要同我下山吗?” 那人没有回应,却朝着山下走来了,如同神灵降世一般走入人间,他轻柔为希乐拭去眼角的泪水。 毫不犹豫紧紧牵住了陆希乐的手。 纵然风雪呼啸,火红的格桑花终究开满了山坡,此时正值人间春日,故人缓缓归。 2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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