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好像很怕我 (第2/2页)

抖，连同声音也是，“没有的事。”

    伏城极轻地“啧”一声，转身道：“累了，去休息吧。”

    少年一言不发，乖顺地跟在他身后，不料伏城突然停下，问他：“冷吗？”

    “……”

    庭兰摇头：“不冷。”

    伏城解下披风罩到他单薄的身体上，一股暖意骤然袭来，带着些幽冷熏香，像古墙枝头早梅。

    庭兰眨眼，伸手兜住披风，又被冷风刺激得小小一哆嗦，忽然听见伏城低声笑了。

    伏城径直带着他绕过长廊，回到卧房。

    他的卧房并不是很大，除了一张西式大床、衣橱、书桌之外，就只剩墙角一个偌大的竹篮了，篮子上铺了层软垫，像是给什么宠物睡觉的窝，庭兰一下就联想到了那只雪白的波斯猫。

    “将军……我、我想先换一身衣裳。”庭兰微红着脸，好似害羞般从拿出旗袍。

    伏城自然明白，淡淡道：“换吧，我去处理点事情，早点休息，不必等我。”

    庭兰紧张的动作一顿：“？”

    什么意思？

    他就这么走了？

    门被掩上，军靴略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伏城真的走了。

    ……

    窗户被掩得严严实实的，屋子里很暖和，也很安静，没有佣人上来伺候，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庭兰犹豫再三，还是换上了旗袍等着伏城回来。

    房间里点着味道奇异的熏香，好像是安神香，又参杂着别的味道，给人暖融融的感觉，不自觉地便让人放松下来。

    庭兰靠在床头，将雪白的枕头抱在怀里，为了防止自己睡着，轻声哼着小曲儿，时针走了一圈，伏城还没回来，困意难以避免地涌上来，他忍了又忍，还是起身去洗了把脸。

    冷水扑在脸上，让他清醒了片刻，随后又坐到床边，继续等下去。

    深夜，伏城还在书房处理从京都送来的信件，副官在一旁帮他挑拣，又写完一封对家族外戚的回信后，抬抬肩膀，对华嘉勋说：“第几天了，你还不回家？”

    华嘉勋是从小跟在他身边的人，比伏城大几岁，现在已经成家立业，前几日晋升了军衔。

    只是最近不知怎的，找遍了理由，每日夜宿将军府，就是不愿意归家。

    伏城一边处理各种事情，一边日日看着个大男人在身边晃晃悠悠欲言又止，烦得不行。

    华嘉勋也知道将军对自己的忍耐快到极限了，奈何心里乱七八糟的，只有同将军说了才安生。

    但这违背道德的事他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他怎么敢开口？跟将军说，自己前几天去听戏，爱上了一个戏子，整日为了那戏子神魂颠倒，茶不思饭不想，还让夫人发现了？

    他嗫嚅几下，掂量了下将军的拳头和自己的身板，痛苦地发现怎样都是死，还不如直接说出口，让将军打他一顿，好叫他神魂归位，免得整日跟被夺舍了似的。

    眼睛一闭心一横，话也就说出口了－－“将军！我…我不敢回。”

    伏城抽出信，头也不抬：“怎么？”

    “我、我感觉我……我的夫人想和我离婚。”

    伏城动作一顿，抬起头：“你说什么？”

    华嘉勋泄气般瘫坐在椅子上，痛苦地揪着头发：“我不知道为什么，前几日升了官，兄弟几个说庆祝一下，就带我去了戏园子……”

    将军语气平静：“然后呢？”

    华嘉勋有气无力地回忆：“我们被拦在外面，不让进，但是我当时不是喝了酒吗，就很不服气，偷偷翻墙进去，然后…就遇见了个人。”

    伏城声音冷得像冰：“真有出息。”

    “我不是，我没想过…但是……”

    但是那戏台上的人蓦然回首，水袖一甩，明丽的双眼粲然一笑，刹那间，整个戏园都亮了起来。华嘉勋痴痴看着，听他们疯狂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庭兰，庭兰公子。

    庭兰唱罢从后台卸了妆出来，穿着件绣着梅花的红旗袍，手指间夹着细细的香烟，朝着虚空叹出缭绕的云雾。

    有人跌跌撞撞递给他一束玫瑰，他懒洋洋地抽出一朵，轻吻花心，随后将花插进那人胸前口袋中，没有任何留恋地回头。

    华嘉勋差点摔倒，酒精燃烧他的理智与yuhuo，在那瞬间他甚至想要做那人手中的玫瑰，被他吻过，品尝他花瓣般水润的唇。

    幸好同伴及时赶来，带走了他。

    “华嘉勋。”

    沉浸在回忆中的男人被这浸了冰的嗓音一骇，顿时如梦初醒，羞愧地捂脸：“对不起将军，我－－”

    “你对不起的是你夫人，”伏城起身将灯熄灭，带好手套，头也不回：“今夜过后，自己搬回去。”

    遥遥见卧房的灯还亮着，他脚步一顿。

    房门被缓满地推开，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让他蓦地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