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等人_第二十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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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第2/3页)

才趁夜归家,事发突然,奴家思虑不周……”

    段小双扯谎手到擒来,眼中盈盈一汪泪,为了避免对方继续盘问,做足了一副欲语泪先流的姿态。

    白鹤行继续道:“那为何要走山中小路……”

    面前的女子流下泪,被她轻轻拭去,白鹤行见此心中一慌,便不好多问了,只干巴巴地宽慰了一句。

    “夫人节哀。”

    他接触的女子极少,只在年关回到襄都时才有机会和族中的姊妹说上几句客套话,但平日里相处不多,也没什么话讲。

    他性格其实并不沉闷,模样又生得俊,年纪虽小但前途无量,这两年来说亲的也不在少数,白鹤行被家里人哄骗着赴宴相看过两次,在攀谈中回过味来,红了脸,下次说什么都不愿再去了。

    隔着垂纱,彼此的样貌模模糊糊,他尚且不敢与坐在幕后的少女对视,更遑论此时此刻——

    面前的女子面容憔悴,眼中含泪,正仰头看着他。

    他犹豫着从甲胄里找到一块手帕,在手掌里捏了半天,不知如何开口,刚要递过去顺带再说两句安慰的话,一抬头,和她的目光对上,顿时将要说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

    白鹤行咳嗽两声,背过手去,又将手帕收了起来。

    乔夫人却道:“将军有所不知,奴家的相公上月便因病离世了,奴家一想到无法再见父亲最后一面,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白鹤行轻叹一声,还是将手帕递了出去,“天亮之后,我会派人送夫人回家。”

    段小双接过他的手帕,悄悄看了他一眼。

    二人离得近,段小双观他身形和脸上的面具,确认了他便是那日去连珩府邸上的黑衣人,再一听他的话,眉头不着痕迹地轻蹙。

    拖到天亮实在太危险了,如果和连珩碰上……

    他试探着道:“那有劳将军费心了,只是奴家一介女流,怎能随将军一起……”

    他没有说完,白鹤行也觉得不妥,没有再说话。

    他们驻扎的营地十分隐蔽,确实不宜暴露。

    林炔从后方走来,将捡回来的面纱递过来,边道:“将军,此处距离遂水县约莫二十里,此时出发,不到两个时辰就能到遂水县。”

    白鹤行点头应允,道:“乔夫人会骑马?”

    段小双戴上面纱,“会的。”

    “那好,去给乔夫人调一匹马来。”白鹤行抬手,面孔隐在面具之下,看不清表情。

    林炔有些迟疑,军中的马匹的脾气暴烈,生人难以靠近,他正欲开口,但转念一想,又将话头按捺下来。

    白鹤行在怀疑她。

    纵然她将自己描述的身世可怜,今夜又遭到了山匪劫持,但出现的时机有些太巧了,让人很难不生疑。

    更何况是这样漂亮的女人。

    林炔牵来了马,是一匹健硕的黑马,毛发油亮,鬃毛茂盛,披着护甲,鼻子里喷着躁动的气息。

    段小双看在眼里,忽然有些后悔刚刚说的那一句“会的”。

    他被怀疑简直是再正常不过,段小双心知肚明却不能辩解。

    但他还是往前走了两小步,怀着几分好奇几分害怕得情绪抬手试图抚摸黑马的皮毛,他的动作刻意放得很轻,所以黑马没有拒绝,反而低下头,送上自己的脑袋。

    白鹤行和林炔对视一眼,视线短暂地在空中碰了一下。

    段小双柔声说:“它好乖啊。”一边在抚摸时抖抖手指,将指缝里残余的香粉抖落到黑马的鼻头。

    他的动作都掩在袖中,好似什么也没发生,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黑马却突然发狂,扬起前蹄嘶叫一声,林炔一时间都控制不住它。

    下一瞬,马蹄直直蹬向一旁靠得最近的段小双。

    他身形摇晃,仿佛被吓到失了魂一般脚下动弹不得,眼底却未见慌乱,余光中已有人朝他而来。

    “小心!”白鹤行伸手一把将他捞在怀里往外后撤两步,才从马蹄下脱险。

    他侧过脸躲在他的臂弯之中,身体软若无骨地倒下来,却没有摔在地上,白鹤行有力的臂膀将他的身体紧紧地箍在怀里。

    有面纱的掩饰,段小双可以心无旁骛地的扮作女人,他惊愕地睁开眼,先是看着白鹤行,又僵硬地扭头看着仍在发狂的黑马,嘴唇颤着,仍未从惊惧之中回神。

    刚刚那一记马蹄,若是踹在心口,怕是要当场毙命。

    “将军……我,我是不是不该……”

    白鹤行低下头,看到她紧紧抓着自己的一片衣甲,或许是因为太过恐惧,她现在也依旧没有松手,细长的手指硌得发红。

    他微微卸力,发现对方全身心地依靠在自己怀里,这令他身体一僵,没有完全松手,只道:“乔夫人,已经没事了。”

    段小双后知后觉地松开手,退远了一些,低着头,勉强扯出笑脸,“又让将军救我一命,这可怎么办才好……”

    白鹤行不知在想些什么,道:“什么怎么办?”

    段小双道:“将军的恩情怕是还不完了……”

    “既然如此,夫人只能和我共乘一匹马了。”白鹤行不置可否,让林炔带走了黑马,目光收回来,笑道:“放心,我的这匹马很听话的。”

    段小双心里不耐地啧一声,知道他还是没有打消怀疑,面上还要赧然道:“有劳将军了。”

    但事已至此,段小双也只能将计就计,对方不曾见过他的真实身份,等到了遂水县,只需换掉这身女子装束即可脱身。

    “它叫银絮。”白鹤行牵着自己的白马,目光都忍不住变得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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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小双在他的动作神态里读到了一丝少年气,夸赞道:“真神气。”

    白鹤行骄傲地轻哼一声,唇角翘起,“那当然。”

    他又迅速地收起笑容,瞥过脸去,显然是还有一句话没说完便被截断了。

    段小双本没有注意,但他一遮掩,就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段小双心中忍不住轻笑。

    这人心思并不难猜,虽对他有怀疑,但面对危险还是会出手相救。

    在这种人眼里,善和恶之间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线,被定性的恶在他手里被他碾碎,他不在乎,甚至不会施舍一眼,一如那死去的四个山匪,但尚未定性的善恶,他一视同仁,为之守护。

    段小双一直觉得这样守心明性之人在这世道上实在难得,也实在太少。

    尘寰浑浊,他如泥沙沉沉浮浮,于激流间瞥见一块美玉。

    白鹤行将队伍分成三支小队,主队由副将林炔带领,依旧按照原定路线进行夜巡,另一队伍将山匪尸体送回就近县衙,他自己带了不到十人的小队护送‘乔夫人’前往遂水。

    他对林炔道:“我对此处道路熟悉,银絮脚程很快,天亮之前我会按时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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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炔也不欲阻拦,这里离遂水不远,白鹤行只为验证那女子身份,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差错,便放心离去。

    段小双等在原地,看着披着定制甲胄的白马银絮,他没有伸手去抚摸,白马倒是主动地低头蹭他,有些讨好。

    段小双担心自己身上还有未散去的香粉,不想引起白马发狂,稍微退后了一些。

    “银絮,不许。”白鹤行走过来轻轻呵止。

    白鹤行将他扶上马,双手从他腰侧环过拉紧缰绳,轻声道:“夫人,冒犯了。”

    段小双自己没什么感觉,却能够感受到他身体僵硬,就这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不远处的山头再次传来一声狼啸。

    白鹤行勒马而停,身后跟着的几匹铁骑也随之停下。

    他们跟随白鹤行行军数次,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尤其是看到白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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