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 (第1/2页)

    “林简先生，恭喜您，恭喜您成功举办这次演奏会。”中年男人有些腼腆地捧着一束玉兰花，面带微笑等着林简接过。“玉兰，我们的大明星，怎么在这儿，不好意思啊先生，玉兰今天也累了，您请回吧。”中年男人估摸着这风尘仆仆赶来的西装男是林简的经纪人，又心里低估着今天演奏会林简谈了十几首曲子，现在来叨扰确实有些心急了，便颔了颔首，把玉兰花递给一脸诧异的经纪人后，自顾自地走了。“简子，啊啊，玉兰，你认识刚那大叔啊？”经纪人刚脱口而出“简子”二字，就被阴郁的林简吓得改了口。“哎，玉兰，你也别生气，我寻思着应该又是什么来耍花招的人吧，不过他这一中年人，是来求cao呢，还是来干嘛的呢，我拿捏不准，您帮小的看看？”经纪人嘴里不干不净得和林简插科打诨着，林简叹了口气，从经纪人怀里提溜出那叔已经有些蔫吧的玉兰花，径直往垃圾桶走去了。

    林简，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他了。“柏娜美，你真是无药可救了！你毁了我还不够，现在还要把你的亲骨rou也毁了吗！”父亲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摔门而去，从此杳无音信，年幼的林简就在母亲日日的尖声哭泣和咒骂父亲中度过。就像小孩子还是个在襁褓里的婴儿时，就被周遭的亲戚们预测着究竟是长得更像爸爸，还是更像mama。很不幸的是，随着林简逐渐长大，他的面庞越来越像他漂亮的母亲，这或许是上天的祝福，但对于幼时遭受双亲离异，母亲又罹患精神病的他来说，无疑是一桩诅咒。七岁的林简，被神智尚且清醒一些的母亲，送去学了钢琴。遗传自懦弱父亲的音乐天赋，使林简在音乐上颇有兴趣，他虽然依旧担惊受怕因为母亲将视线从那张她和父亲二人的合照中，转移到了他这个儿子身上，但是未对母亲失望的林简，依旧努力得，日复一日联系着，他虽是天赋型选手，但是却拿出与其他琴手一样的努力。当他学会了第一首曲子《月光》，他兴奋地冲回家，在路上被小石子绊倒，磕破了手和膝盖，他也依旧热情不减，准备回去弹给疯疯癫癫的母亲。母亲躺在长椅上，长长的卷发盖住了她的眼睛，儿子的归家，唤不回她的灵魂。但是当母亲看到林简滴血的手和膝盖时，她跌跌撞撞地冲到林简身前，有些痴狂地抚摸着林简的手指。自从父亲走后，林简再也没有和母亲如此亲密地接触过。林简抱了一下母亲之后，跑到钢琴前，拉开板凳，弹奏着《月光》。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林简和母亲身上，母亲流泪了，她白色的裙子也被泪打湿了。曲终了，林简躺在了母亲身边，听着母亲嘴里的呢喃。

    “柏繁，新来的生活助理，林玉兰，你的老板。”林简的经纪人从上衣兜里拿出一盒烟，哒哒哒敲了三下，弄出一根烟之后，左右两边都象征性地客气了一下之后，就点上抽起来了。那张和母亲有些相似的面庞，让林简微微一怔，那次演奏会完之后，中年男人来送玉兰花，林简并未记得住他的长相，如今细瞧，倒也有些顺眼。林简暗自腹诽着，但是心情却十分高涨，好似找回了儿时第一次学琴时的那种乐趣。林简缩短了与柏繁的距离，他友好地伸出手，笑意盈盈得。“柏繁先生，您家中有孩子吗？”林简闻到了与柏繁男性气息相背的奶水味儿。“是，孩子，孩子才出生不久。”说到这里柏繁甚至还羞涩得低下头，一副居家好父亲的模样。“柏哥这人能处啊，完全就是一老大哥模样，还有一孩子，这多会照顾人啊。”经纪人看林简没说话，出来活跃气氛。“我很期待柏繁哥的孩子模样。”林简说完还暧昧地在柏繁肩膀上拍了拍。发展并未朝着像经纪人预测的下三滥走着，反倒很平淡，日子一天一天地消逝，林简心中的疑惑并未化解，他洞悉不了这个男人的想法，仿佛这个中年男人就像普通求职者一样，但是幸运了一些，刚好成为他的生活助理，又或许是这个男人通过什么途径或是手段取得了这一职位。林简如往常一样，就靠在一边安静地盯着中年男人收拾，男人一弯腰，因为最上头三颗扣子并未系上，林简看见中年男人锁骨上一两处肿起来的包。“柏繁哥，你和你太太一定很幸福吧。”林简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这是这五个月里，林简除了“谢谢”“辛苦了”之外对柏繁说的第一句。“我.....”柏繁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得，表情不怎么从容。“没关系的柏繁哥，改天我去家里拜访，嫂子不会不欢迎我吧？要不然今天晚上聚餐，嫂子也一起来吧？”林简的声音变得有点娇嫩，他有点迫不及待地等着看柏繁做出的反应，早在入职时，林简的经纪人早就把柏繁的底细摸个一干二净了，哪来的什么太太。“不太方便。”木讷的男人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不太方便？是你不太方便，还是不太方便找个人来糊弄？林简差点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笑出声来，他依旧是那副温和弟弟模样，拉着柏繁的手，两人坐在休息室的呢绒沙发上。对于柏繁的慢吞，林简也不恼，柏繁一个被抛弃的弃夫还能跑到什么天涯海角去吗？林简依旧是在母亲面前的乖儿子，大众面前温润如玉的贵公子。至于柏繁，不过是他生活里的调味品罢了。

    林简每次演奏会都会用《月光》来结尾，他总觉得父亲会带着母亲，听完他的演奏会，他的母亲一定会把漂亮的双眸哭肿才肯罢休。林简就有时候会在舞台上用余光观察前几排的观众席，偶尔瞥到了父亲母亲的身影，他总会更加卖力的表演着。林简有些过于像他的母亲了，沉浸在编织出的完美世界。“林简先生？”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紧随其后的是柏繁的声音。“抱歉，我不知道您还在练习中。”柏繁抱着一摞布料，他是来询问林简是选哪匹布料作为下次演奏会的服装材料。“啊，柏繁哥，没事，练习还有一会儿才能结束，你先去忙吧。”林简对于演奏从不含糊，他不是有人来保护他，为他保驾护航的幼儿，他需要独自面对一切。柏繁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站在墙边，默默等待。依旧是以《月光》结束，林简弹完最后一个音符，柏繁的掌声响彻在空荡的琴房。“柏繁哥，你很喜欢《月光》吗？”林简坐在琴凳上，并没有盖上钢琴的打算。“是，很喜欢，林简先生，您，您能再演奏一遍吗。”柏繁眼角有些泪水，像是为林简所弹动了情。“柏繁哥，我想让你弹给我听。”柏繁有些微征，他推敲不出林简的意思。“我可以教柏繁哥。”林简拉开琴凳，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邀请着柏繁。布被工整地叠放在窗台上之后，柏繁坐在了林简身旁。林简为柏繁演奏了一小节，之后便鼓励着柏繁试弹，柏繁的记忆力很好，但是相较于老手林简来说，更加吃力些，于是林简站起来走到柏繁身旁，俯下身子，将自己的手覆在柏繁的手上。林简一边贪婪地吸着柏繁身上的奶香味，一边教着。一首曲子完美地弹奏了下来，不过柏繁本人并未出多少力。二人都有些疲倦，夏日的炎热混杂着蝉鸣，让二人汗流浃背。林简不再近身柏繁，他依靠在钢琴侧边，手撑在钢琴盖上，头往后仰，闭着眼睛休息。“柏繁哥，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哦。”

    柏繁身上的玉兰花香气直冲林简的鼻腔。熏得林简直皱眉。被一个小他近二十岁的年轻人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