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凯文日记(续篇)_漠河舞厅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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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漠河舞厅 (第6/7页)

:“吴凯,你看这是什么?”我一看,圣诞卡!我高兴极了。这张圣诞卡是红白色的,白色的是雪堆和雪房子,雪橇,红色的是圣诞老人的衣服和帽子。我可喜欢这张圣诞卡了,爱如珍宝。爸爸忽然说:“这样,我们通过邮寄把这张卡片寄给龙泉驿的外婆和爷爷你说好吗?”

    我舍不得圣诞卡,但听说可以把圣诞卡寄给外婆和爷爷又高兴起来。我连忙点头:“好啊,好啊,我们寄圣诞卡咯。”写信封,写祝福语,贴邮票,一番cao作下,一封内含圣诞祝福的信写好了。我和爸爸又兴冲冲赶到家附近的邮电局把信投进了邮筒。回来的路上,我忽然有点后悔。就这样,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圣诞卡就没有了!可转念一想,以后我可以去龙泉驿看外婆爷爷的时候找到这张卡啊,这么一想我又得意起来。

    事实上第二年我真的在龙泉驿外婆和爷爷家看到了这张圣诞卡,它安静的躺在抽屉的最上面,好像一个处子。贺卡外面的信封上印着邮戳,一看就知道是通过邮政寄过来的。这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寄信,而且非常成功。通过这一次成功的祝福邮递,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西方圣诞节的魅力。我问爸爸:“为什么叫圣诞节?”爸爸说:“因为是纪念耶稣基督的节日。”“耶稣基督是谁?”我继续追问。爸爸也有点语塞,爸爸说:“耶稣基督是西方洋人的神。”这一下我不追问了,爸爸已经说到洋人了,这是我和爸爸谈话范围之外的话题。爸爸和我一样都是土鳖,我们俩一辈子都没接触过洋人。

    到读小学,很奇怪,我们小学不兴送贺年卡,但兴过圣诞节的时候同学之间相互送圣诞卡。这可能是因为过年的时候我们小学生在放寒假,所以不方便送贺卡,但十二月圣诞节的时候我们可都在学校里面共处一室呢。那么,就相互送圣诞卡吧!送圣诞卡的时候,小学生往往会绞尽脑汁写一些新奇的话语来送给自己要好的同学。比如,有的会写:小心打翻!还有的会写:尽情哭笑!总之什么奇奇怪怪的话都有。

    那一年,我看同学们都在互赠圣诞卡,我也坐不住了。我也用零花钱在家附近的小百货商店买了几张圣诞卡,因为零花钱有限,再加上我抠门,所以就买了几张。我反复盘算着这几张圣诞卡应该怎么分配,好朋友闻肯定要送一张啊,他和我那么好。还有女同学成也得送一张,她是我的玩伴加邻居,我下课后还常常去她家拼积木玩呢。就这样反复算了几回,总算把这几张卡片的分配问题算清楚了。

    哪知道等我拿着圣诞卡到了小学校,结果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一大群小学生围着我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吴凯,你把这张送我吧!”有的又说:“吴凯,我们这么好,你不送我一张简直对不起我们的友情。”还有的说:“吴凯,你不送我是吧?我给你一拳头。”结果最后我的卡片被三下五除二抢光了。我看着空空如也的书包,一声哀叹:“计划赶不上变化,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小学阶段过圣诞节的最高潮是二年级的那个冬天。那个冬天,学校白主任忽然宣布:“十二月二十日我们举办圣诞篝火假面舞会,同学们都要带一个面具来哦。”听听!圣诞篝火假面舞会!我是在香港吗?可我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大陆成都!这足可见我们小学是多么的新潮,多么的跟得上时代。我兴冲冲拉着mama去染坊街买面具,到了染坊街,发现来买面具的远不止我一个,还有很多我们小学的同校学生。最后我挑中一个长耳朵兔子面具,mama付了钱,我戴着面具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到十二月二十号,吃过晚饭,爸爸用自行车驮着我送我到小学校。我看见路旁有一个小学生不知道是没有买到面具,还是舍不得花钱,竟然用毛巾自己扎了个猫头面具戴起来,看着又滑稽又好玩。学校的cao场上真的升起了几堆篝火,熊熊火焰把我们的脸都映照得红彤彤的。于是表演节目,我记得有弹古筝的,有跳蒙古舞的,还有大合唱的,总之热闹非凡。

    我从来不是文艺积极分子,所以这些表演节目都没有我的份。我只是孤单的坐在小学生中看着一cao场的华灯璀璨,熠熠生辉。歌曲一首接着一首,舞蹈跳了一支又一支。但我忽然发觉一个问题,就是这些节目似乎和圣诞节没有什么关系。正在我忧郁的时候,白主任一个箭步冲上舞台:“现在我们请合唱队演唱《铃儿响叮当》”。歌曲唱了起来,这是一首地地道道的圣诞歌呢!我觉得白主任很懂我的心思,在我一哀叹宗教“没落”的时候,她就把圣诞歌祭了出来,简直太应景了。

    假面舞会的高潮到来,白主任激情澎湃的号召我们:“同学们,把面具戴上,我们一起跳舞,一起扭动!”于是我也站起来和着音乐和众人疯狂的扭动身躯,那样子好像一个宗教狂热分子。然后一个白胡子,穿红衣服,和我最初那张贺年卡上一模一样的圣诞老人出现了。圣诞老人一只手提着个大口袋,一边走一边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面抓糖洒给小学生。整个场面狂热起来,圣诞老人走到哪里,小学生就蜂拥到哪里,好像追星一般。

    遗憾的是,圣诞老人的糖果并不多,至少我就一颗没抢到。但令人惊喜的是,我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星星。星星随手就塞给了我几颗奶油糖,这是他从圣诞老人那里追星追来的礼物。吃着星星的奶油糖,好甜,真的好甜,有一种透心的甜蜜感。我的圣诞假面舞会就是在星星的糖果加持下结束的。晚上躺在床上我的嘴里还泛着甜味,这一晚我睡得好沉好香。

    我最后一次见到白主任,是mama带着我去学校开转学证明那天。我和mama到了白主任的办公室,mama说:“我们来开转学证明。”白主任正眼也没看我们,她三下五除二开好一张证明,然后顺手就递给了mama。白主任其实不是轻视我和mama,这是她的风格。白主任的风格就是举重若轻,简简单单,从来不多问不追究什么因果。有一次我听到白主任笑我们班主任凯文老师是刘前进,“刘前进”是四川土话,就是二百五的意思。我猜在白主任看来,我们这些小学生大多也都是刘前进吧。我和mama又辗转到了凯文老师的办公室。凯文老师本来还想摸我的头,还没摸到,mama就说:“他要转学了。”凯文老师的手僵在半空,半天才叹口气:“好吧!”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凯文老师。但据mama说她后来在青年路还遇见过凯文老师,凯文老师又带了一届新学生,学生们一路围着凯文老师兴高采烈的谈论着什么。

    我离开了最初就读的盐市口小学,转学到了嘉好学校。我觉得我到了嘉好学校,人一下子就长大了一岁,因为我开始独立生活了。我每周只回家一天半,星期六中午回家,星期天晚上又返校。记得我刚去嘉好学校的时候,有的女生还会在分别的时候和mama抱头痛哭。甚至有的学生在学校的第一顿饭根本没有吃,因为离开了家,吃不下。但傻乎乎的我哪里管这么多,你们不吃,我吃!我的旁边是痛哭流涕的小女生和烦躁不安的小男生,而我闷头大吃,吃了整整两碗饭。我到底是成熟的,还是幼稚的?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幸运的是,不仅盐市口小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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