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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第2/2页)
羂索偶尔归乡打点家宅,忠实履行望族身份的日常交谊。 几年未归,仆人之间已婚配生子,小小的孩童跟在父母身后,懵懂地行礼。 羂索微微眯起眼睛。 是看错了吗?那张稚嫩的脸?还有……粉发? 仆人恭敬地下拜,说幼子不慎,冒犯了宿傩大人,还请主人帮忙致歉。 羂索不由大笑起来。 笑够了,他摆一摆手。 无妨。 想来宿傩不会介意的。 21世纪在一个平常的日子里到来。 新年的钟声和宿傩被囚的消息同时传到,羂索不知自己是该欢喜,还是该扫兴。他知道宿傩心思缜密,一向留有后招,故而并不特别担心。 他着手分析起宿傩提供的血液。 一阵焦急的步伐打破了诊所的宁静。 羂索不快地回头。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了……粉发。 和不一样的脸。 一身是血的男人抱着一个死透了的女人,绝望地向他祈求。 医生,求你救救她! 羂索走到窗边,望见街道上一起惨烈的交通事故。一辆变了形的轿车撞入人行道,殃及许多路人。 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乱成一团。 羂索让男人在医护床上放下女人,在接触到那具身体的同时,感到了强烈的适应性。 他意识到,这将是近三百年来最舒适的一句身体。 羂索轻轻按着女人死去的眼睛,轻柔地呓语。 她已经死了。 男人的表情立刻变得无比绝望。 但有种脑部疗法,可以一试。 不过,活过来的人可能会性情大改。她将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 这样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 在男人开口之前,羂索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在没有亲眼看见残酷的事实之前,即使给予再多的提醒,也不会有人真的听进去的。 羂索抱起那具渐冷的身躯。 你的名字? 我是虎杖仁,她是我的妻子,香织。 香织…… 羂索淡淡地微笑。 原来如此。 那么,仁君,之后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1 虎杖将病历单交给了五条。 五条有些疑惑。 虎杖说:“老师,请你去查这个笔迹的主人。他比我略高,黑发,额头上有淡色的缝合线。” 五条挑眉:“所以他是谁?” 虎杖平静地回答:“宿傩的同伙。” 五条奇怪地“啊?”了一声,在他印象里两面宿傩一直独来独往,并未听说有称得上是伙伴的存在。 但虎杖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谁叫我是好老师呢~ 五条耸耸肩,接下来学生交托的任务。 “既然知道有同伙的存在,悠仁自己也要小心点哦。” 1 离开之前五条关心地叮嘱。 虎杖没有说话,脸上有一种奇异的令人不安的神色。五条总觉得这表情在哪里见过。 走到硝子那里的时候他想起来了。 夏油杰在高专的最后一年,偶尔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一个下定决心就至死不悟的人,连抉择时刻都是安静无声的,只在眼睛里发出一些炽热,汹汹的,把身体里的犹豫都烧得很干净。 他再不可能回头了。 告别五条之后,虎杖散步去了商店街。 他站在吊车作业的路口,遥望二楼的露台。 诊所挂着歇业的牌照。 这不能说明什么,证据不够充分。 1 虎杖走向宿傩坐过的长椅,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二楼诊所的玻璃窗。如果有人在那里出现了,以宿傩的视力,一定可以看得很清楚。 还不够。 虎杖张开双臂,搭上河堤的栏杆。 自从认识了顺平以来,两人就经常在周末约着去看电影。看完之后意犹未尽,他们会找个地方交流感想,阳光普照的河堤是他们最常选择的去处。 也是虎杖每周都会经过的、很熟悉的路。 从他入学高专以来,他没有一次看见过吊车在附近作业,商店街没有新开店铺,二楼也没有诊所,只有一家半倒闭的宠物医院。 补充到这种程度,证据链还算明确吧。当然,还缺少最关键的一环。 最关键的证据是—— 宿傩仿佛爱上他一般的、过于软化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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