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事家人1 (第3/3页)

皱褶的关节、剪得有些别扭的夹杂着些许黑sE泥土的指甲，那彷佛是大猩猩的手错置在自己手腕上，辣椒罐的盖子拴在果酱罐上。

    庭卉张大了嘴巴，或许还大叫了一声，但没人听见声音，她，应该说他，持续目瞪口呆的神情，害得周围的医生与护士手忙脚乱了一番。

    「为什麽？」

    庭卉心想，自己也许闯进一个所有的东西全都翻转的平行世界、异次元，或者月球背面、外星人的飞碟。也许记忆中的过去其实只是一场梦，而自己才刚从很长很长的睡眠苏醒过来。一个男人所做的nV人的梦，但却又那麽真实，所有的细节均历历在目。

    「是太任X？太败家？还是太摇摆的报应？」

    要承认自己的劣根恶X并不容易，即使不小心做了坏事，还是会很善良地给自己找正当化的藉口。但庭卉相信现世报的存在。她回想自己过去大小罪行：终身监禁的任X、Si不悔改的吝啬、永不翻身的嫉妒，相较之下乱丢垃圾、恣意放P等等有违良善公民淑nV风范的行为就不算甚麽了。

    听说人在临Si之际，一生的点点滴滴会如走马灯一般快速闪过脑海。庭卉此时便在经历类似的过程，然而速度却是缓慢的，感觉是折磨的，就像是针头即将刺破皮肤的痛苦期待。

    庭卉感觉巨大的失落感与无力感，用那双猩猩般的粗大手掌，遮断现实空气与虚幻脸孔的接触。

    「要我说，b较吃亏的人是我呢，」

    听起来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发自一个与梦中nV人形象一模一样的人。那真的是我吗？还是梦中的我以为是我的人？庭卉脑中一团混乱，恨猩猩手掌不够大，不能顺便将耳朵也摀起来。

    披着名为「好妹」皮囊的恶魔，说时正将手中嫣红的苹果咬落一口，结实地咀嚼之际喷出一小串百分百纯苹果汁。

    「平白老了十岁。」

    随着咀嚼的空档还挤出这句话。

    「九岁又四个月。」

    立时从摀着脸的指缝发出声音纠正的，正是垄罩在名为「郝家在」恶魔Y霾中的渺小庭卉。

    「总之，好妹，你得罩着我。」

    恶魔的注意力始终在手中的红苹果与嘴里的苹果r0U汁，眼光未曾与庭卉交会。

    深夜11时，人满为患的急诊室病床区早已过了熄灯时间，从陈旧的紧急出口灯箱透露的昏h灯光，是两人辨别彼此的唯一光源。

    庭卉的家人以及名叫小如的年轻nV孩都已经先後放心地离开，因为医生判断两人可能只是轻微脑震荡，只要观察24时之後没有问题，应该就可以放行，不需要住院。

    轮值的医护人员每隔一小时就来探视病床，轻声细语地确认病人名字，然後量T温与血压，当这一连串的深夜窸窣声响逐渐远离这一区之後，两人也中止交谈。

    郝家在很快就接受了这不寻常的现实，自己已不再是自己；这麽一派乐天的源头是：Si就Si，没什麽大不了。

    陈庭卉则是懊恼、焦虑、悔恨、遗憾，为什麽自己会突然间不再是自己？这麽纠结的源头是：怎麽能Si，我还没活够。

    这其实还不是两人的共识，只是曾经触及这样的话题，而提出这想法的人是庭卉。也就是：两人在一场彼此都没有记忆的车祸当中其实是受到了重创而且濒临Si亡，但不知是哪种鬼使神差，两人都被Si神驳回，然而灵魂在回家时却走错了地方、开错了门。前提是真有「灵魂」这回事，而且灵魂是路痴，或者使用了GPS。

    「说不定，我们只是同时JiNg神错乱了，而不是互换了，对吧？这未免太不可思议……」

    「看来你脑子终於坏了。」

    郝家在T1aN了T1aN手指，x1ShUn苹果遗留在上面的甜美残汁。

    「别……」

    庭卉露出嫌恶的表情，制止郝家在做出不雅动作。

    「别啥？」

    庭卉用眼光示意。家在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但不知为何就是想这麽做。

    「手在我手上，你管得着吗？……喔，你的手指还满漂亮的。」

    「别……你很恶心。」

    「嘿，我刚不是上厕所去啦？怎不想想我做了什麽？」

    庭卉有些错愕，脑海中不断投S出春光明媚的画片，当中当然还有马桶与气味。

    「你、你、你……」

    「别激动，阿好姨。我只不过是忘了洗手而已，所以才……」

    边说边做出隔空T1aN手的动作。

    哇……

    庭卉下定决心开始磨练无声呐喊的功夫，她终於了解之前不对盘的感觉来自何处，但却不晓得要将这份堵塞感往哪里宣泄。

    庭卉脸上的纠结，却教家在好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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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忘了，我们为什麽会在这里。」家在又开始忿忿不平地碎碎念：「大雨天的，炫耀新车？你的脑子肯定在撞车之前就坏了。四块大披萨加一桶烤J块、机车修理费、洗衣费，还有我的时薪，你都得赔偿，还有我的小飞侠雨衣，」

    家在费力地拎起原本摊在地上的，混杂着泥土的灰sE雨水还滴滴答答往下滑落的肮脏雨衣，上面的帽子只剩一小截勉强还连接在雨衣上。

    「看！破成了这副德X！」

    「紫sE的……，上面怎麽没有粉红sE圆点？」

    「g嘛要有粉红sE圆点？」

    「这样才够娘啊。」

    庭卉大动作地翻身朝向另一边，眼睛盯着灰蓝sE的墙壁，右头部如被机车辗过一般闪过一阵巨型疼痛。这是第几次了，望着墙壁便出现想要一头撞Si的念头？

    4月4日儿童节，原本应该是欢乐无邪的日子。但这天平白撞邪，却变成了庭卉一辈子都想诅咒的日子。

    明天，还有明天过後，考验才刚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