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阔了 (第3/3页)

   爱拉眼神闪躲，转移话题道：“您会见到卢奇的，请先和我去您的房间，在三楼，夫人给您安排在莱芜先生旁边，您可以先和莱芜先生熟悉一下，他是个很好的人。”

    马斯果然注意力立刻被莱芜所吸引，忘记了卢奇的事情，问道：“他为什么会在佳丽苑？”

    爱拉有些为难道：“抱歉，马斯先生，在我被卖到佳丽苑之前，莱芜先生就已经在这里了，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他很小就被买了过来。”

    马斯追问道：“他没有亲属吗？他看上去很漂亮，他的父母会狠心将他卖到这里吗？”

    爱拉神色落寞道：“马斯少爷，您难道不知道穷凶恶极的人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出卖吗？如果可以，他们恨不得将自己的灵魂称斤卖两的从魔鬼那里换取财富。”

    马斯再一次在这个女孩面前低下头，这一次他有些羞愧地直言道：“你是不是很鄙夷我？”

    爱拉震惊的捂住嘴巴道：“您怎么会这么想，我从来没有也绝对不敢有这种想法，您看上去就是一位单纯善良的好人，我怎么感对您产生那样不尊敬的想法呢！是不是我有什么行为或是言语让您误解了，请您原谅我！”

    马斯不清楚这个女孩是发自内心的剖白还是只是出自礼貌的辩解，于是道：“我出卖自尊自愿来佳丽苑，我或许就是你眼里厌恶的穷凶恶极的人。”

    爱拉笑道：“可是您的确是夫人的侄子，寻亲的人有什么错呢？”

    爱拉的话并不能使马斯心里安定，反而越发的鄙夷自己，是的，寻亲的人没错，可是他本来就不是为了寻亲，而是为了寻财。若是鲁妮是一个贫困的老女人，那么马斯感笃定自己一定不会去认这个姨妈，正是因为在酒馆里听说鲁妮发财成了妓院老鸨，他才匆匆翻出能证明关系的信件去攀附这门并不光彩的亲戚。本质上他是卑劣的人，他懒惰贪财无能，更可恶的是他明明知道什么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该做的，但是他却选择了捷径，选择了一条珠宝铺设的臭水沟，心底他是看不起自己的，但是一方面他又想理直气壮的让所有人觉得自己没错，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可是除了在那些和他一样贪财好逸恶劳的人面前，他再也生不出什么优越感，反而时时自卑。

    爱拉看出马斯的低落，诚恳道：“我心里很爱戴您，也很敬重您，请您千万不要多想。”她害怕这位新晋的少爷因为误解而厌恶自己，毕竟自己的终身幸福或许还要指望这位马斯先生。

    房间布置的很气派，甚至被褥都是珍贵的丝绸缎面的，地上铺满了名贵的波斯地毯。马斯支开了爱拉，独自一人在这间华丽的属于他的房间里感受着物质上富裕带来的快乐。上一秒的自卑自责在躺上柔软的，具有弹性的大床上时，消失殆尽。马斯闭上眼睛，感觉像是身处于云端之上，身体轻飘飘的在上升，周围暖融融的，舒服极了，即使昨晚的客房也很舒适，但是和这个房间相比还是逊色了许多，很快，马斯在甜蜜的熏香和温暖的床铺上再次睡了过去。

    等马斯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屋外音乐声和人们的欢声笑语响了起来。

    马斯从窗户那边看过去，不少的马车停在了佳丽苑的门口，女仆们笑着迎接着一波波的恩客，他有些新奇的看着这场景。曾经他也无数次路过妓院的门口，因为酒馆多数开在妓院周围，但是那种感觉不一样，从妓院外面看向里面和从妓院里面看向外面真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从外面看进去，这妓院是甜梦乡，是销金窟；从里面看出去，这妓院是黄金笼，是性奴狱。

    在马斯往楼下张望的同时，一名年轻的绅士正好抬头看见了马斯，他笑着向马斯挥手打招呼，笑容里带着几分掠夺兴趣。

    马斯无视了这位年轻的绅士，并关上了窗子，心里面涌起一股厌恶、恶心的情绪，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受，即使是挨饿也没有那种被人像商品一样挑选审视的屈辱感。

    这种屈辱感在这座华丽的樊笼里发酵成一种焦虑和烦躁，让他莫名的觉得暴虐，升起了自己都不能理解的破坏欲，他很想把这座美丽的牢笼毁灭，把蚕丝被撕碎，把羊毛毯烧毁，把这些古董名画统统都砸掉破坏掉！砸！砸！砸！砸了这里！毁了这里！烧了这里！他在心里叫嚣着，可是最终却只是坐下来，喝了口水，闭上眼睛，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颤抖着不让自己失控。

    “叩叩”

    马斯打开门，是莱芜。

    莱芜的眼睛像海水一样幽深，又像天空一般纯净，让人看到了，就觉得心慢慢的宁静下来。

    莱芜端着一盘糕点，笑着问道：“你饿了吗？午饭时没看见你，要来一点草莓蛋糕吗？很好吃的，尝一尝吧？”

    马斯接过蛋糕，尝了一口，浓郁的草莓酸甜充斥了整个口腔，使他的躁郁平复了不少。

    马斯道：“谢谢你，你真善良，也很美丽，像天使，你脸上有神的光。”

    莱芜有些惊讶和害羞道：“你过誉了，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虽然时常有人称赞他的美貌，但是很少有人用天使和神去赞誉他，毕竟在众人的眼里，男妓和神相提并论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如果不是马斯眼里的认真和执着，莱芜会认为他在取笑自己。

    马斯看着莱芜道：“你不喜欢伊伏波，也不喜欢佳丽苑，你想离开这里。”

    莱芜没有否认，只是神色忧郁道：“可是我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世界上似乎没有我这种人的立身之地。”

    马斯道：“你不属于这里，你一定会离开的，你值得好的地方，很好很美的地方。”马斯在脑海中搜寻着一切美丽的漂亮的地方，最后想起之前看的一份旧报纸上刊登的一座豪华庄园的照片，莫名的，他觉得莱芜属于哪个看上去美好的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