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风隙间的依语 (第1/2页)

    又过了十余日，风，卷过高草与乾枝，将沼泽的Sh热气息逐渐拂散於身後。

    三人终於绕过了那片广袤难行的水泽地带。沼泽南方的尽头，是一片起伏不平的丘陵，绵延的地势如波浪般推叠而上，偶尔lU0露出灰白岩面，映出午後的强光。

    这里的空气乾燥许多，地面也更坚实。他们不再需要一脚陷入泥中、再艰难拔出，而是能在短草与碎石之间稳稳踏出每一步。

    「终於可以不用再睡在Sh地里了。」莱拉甩了甩头发，声音虽疲惫，却也多了一丝轻快。

    罗亚站在一处小丘上，顺着地势眺望前方。他的眼神不再那麽紧绷，但仍带着警觉。他扫视着山丘间那一个个自然形成的洼地与巨石块後方的Y影，像是在脑中绘制一幅新的逃脱路线图。

    「从这里开始，我们就不能再以直线逃跑了。」他沉声道，「这片地形会是障碍，也会是遮掩。我们得利用它。」

    「看起来还不错啊，起码没有那麽多蚊子和水蛭了。」莱茵苦笑地说。

    罗亚指了指脚边的小石坡：「但也因为视野差，如果敌人从侧面绕进来，我们会没时间反应。」

    莱拉皱了皱眉：「我们会被困在这种地形里？」

    「不是困，而是藏。这片丘陵能让我们隐藏行踪，也会让追兵在搜寻上花更多的时间。」罗亚转过头，语气平静，「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会像在水中潜行一样，一步步甩开後头的人。」

    yAn光从云缝间洒落，碎碎斑斓地照在不规则起伏的草坡上。

    他们继续前行。脚下是覆满乾草的坡地，有时要爬上碎石堆，有时得绕过细流切出的斜G0u。这片丘陵虽不高，却极耗T力，尤其是在连日奔波之後，行走b想像中还要艰难。

    「感觉每走一步都像在攀岩…」莱拉气喘吁吁地抱怨。

    「你说过不想再泡在水里的。」莱茵在一旁说，语气虽轻，却带着笑意。

    「我现在b较想要平地。」她一边说，一边用弓撑着身T往前。

    罗亚略为回头，语气淡然：「那就撑下去，平地会出现在你不放弃走的那一步之後。」

    「讲得真像哲学家。」莱拉小声嘀咕了一句，却没再多说什麽。

    他们在丘陵间穿行，不断地往深处进入，逐渐远离敌人。这片地势宛如天然的迷g0ng，遮蔽视野，也掩护脚步。这或许不是归途，但对此刻的他们来说，已是难得的喘息。

    午後yAn光逐渐倾斜，Y影从石堆间蔓延伸开，天sE还未转暗，一丝寒意却已隐隐浮现。

    罗亚最终选了一处背风的洼地作为夜间休息地点。几株矮灌木与杂草堆聚集於一侧，构成了天然的遮蔽，对面则是倾斜的石坡，仿佛为这块小小的空间筑起一道屏障。

    「我们今晚先不升火，这里的风能把烟味传得很远。」他放下行囊，一边观察周围地形，一边说。

    莱拉坐下後伸了伸腿，低声咕哝：「就算升火，我也快累到吃不下了。」

    「要不要我帮你按摩左脚？」罗亚蹲在一旁，语气平静，目光却微微扫向她的靴缘。「你的步法变了，左脚已经在拉伤的边缘。」

    「你什麽时候观察得这麽仔细了…」莱拉望着他，语气带着些迟疑。

    「一直都是。」他只是淡淡地说，然後自行取出草药与布条，示意她脱下靴子。

    莱茵看着两人，眼中带着一点点说不明且忍住什麽的情绪，指尖下意识地紧了紧水袋口的束绳，但始终没有开口。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迷路的那次吗？」莱茵突然轻声开口，看向姊姊。

    「记得啊，那时候爸妈还以为我们被野狼叼走了，结果只是你在找一个你梦里出现的神秘小屋。」莱拉笑了起来，表情难得轻松。

    「我那时候真的觉得有看到…现在想想，应该是乱石堆吧。」莱茵撑着下巴说，「不过…我们三个现在，也算是在找一个没人知道的出口了吧？」

    罗亚处理完莱拉脚伤，抬头望了一眼四周：「如果能找到的话。」

    夜风轻轻吹拂，他们缩在一起，裹着披风，依着石壁稍作休息。罗亚坐在最外侧，维持着警戒，而莱拉与莱茵依偎而睡，疲惫而沉静。

    到了深夜，罗亚换班叫醒了莱拉。

    「没什麽动静。」他低声说。

    莱拉r0u着眼睛坐起来，静静地望了他一眼，然後突然说：「你会一直这样照顾下去吗？」

    罗亚挑了挑眉，没有立刻回答。

    「我不是说这样不好。」她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他手边的匕首上，「只是…你一直这麽冷静，让人会想问，你会不会觉得累？」

    这一问让罗亚沉默了一会。

    「累，但不能停。」他望着远方幽暗的丘陵轮廓，「如果我停了，你们会有危险。那就不是累的问题，是不能接受的後果。」

    莱拉低下头，轻声说：「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