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与末日_1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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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第3/4页)

了些什么,那些白大褂抓住他的胳膊,他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醒来时,他已被拘束在精神病院的床上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医生对他很和蔼,给了他一张表,让他如实填写。那表上有许多问题问得太深,他答不出来,只好编上一些。在他填表的时候,医生在写别人的病历,一眼也没看他。他稍稍放松了些,握笔的手也稳住了。

    “就是这样吗?”医生接过他的表,看了他一眼,平和地问。

    “嗯。”他紧张起来,又过了一会儿,他鼓起勇气问:“医生,为什么送我进来?”

    “你已经尝试自杀两次了,你的朋友担心你,只好报了警,警察叫了我们来。”医生温和地说,“你不要担心,你在这儿只是休养,过一段时间就能回去。”

    “我的工作怎么办呢。”他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眼睛盯着地面。医生听到了,回答他:“你朋友说会帮你解决一些问题。还是等休养好了再谈吧。”

    护士带他回了病房,他再次被拘束在床上。他试着挣了挣拘束带,知道自己挣不脱,他便放弃了。他并不相信医生说的话,但他已不知该做什么好,只好茫然地等待着。护士来喂他他就吃,护士让他去如厕他就去,护士让他脱光了洗澡他就洗。等到护士说他可以转到半封闭病房时,他便茫然地照着安排转房。

    只要听话就好,这样的环境给了他虚假的安全感。然而等到他终于可以出院,他又恐慌起来。那天照看他的护士把他送到家,他看着护士走出家门,那扇门合上的那一刻,他虚假的自控再次破碎了。还要去上班、还要去面对所有那些、还要侍奉阴晴不定的上司、还有债务要偿还、还有空空荡荡的屋子,他又想起了酒!

    “噗咔!!”

    屋子里的灯突然亮了,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抱住头。一双温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是熟悉的声音:“欢迎回来,250!”

    250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莎儿热情的笑容。他惊愕地睁大眼睛,看到图腾站在餐桌旁边,他手边放着一个小蛋糕,头上系着“欢迎回来”的红色字条。图腾一脸不耐烦,嘴角却也有一丝温暖的笑容。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250甚至不敢问,他被拉着看了两部电影、吃了一顿二人精心准备的大餐,等到告别的时候,他们朝他挥挥手,他几乎想挽留他们,但又想到这实在不合适,便放弃了。房子里空荡荡的,可是有了一丝温度:二人点燃了蛋糕上的蜡烛,那丝好闻的烟气仿佛还在屋中萦绕。

    250伸出手,似乎还能触摸到那蜡烛的火光。

    “债务……”他又想起来,打开手机却看到一条图腾的短信:

    “钱我已经帮你还清了,房租也替你交了,接下来的生活也要加油!”

    他收起手机,感到肩上的重担已被卸下,那根弦一下子崩断了。他如断线的风筝般倒下,闭上眼睛睡着了。

    睁开眼睛,病房的天花板出现在视野中。250疑惑地眨眨眼,突然脸上受了重重的一击,他蜷缩起来,不敢确定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

    “恶心。我没想到你这种……你这种不阴不阳的玩意居然还能怀孕。”是莎儿的声音,“我知道这是图腾的错,我只是觉得太恶心了,你这怪胎……多亏你打掉了那小怪胎,要不然我还不知道你们竟然已经配过了。图腾,能否解释一下?我给你一个机会。”

    “对不起老婆。我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图腾似乎是跪着说的。

    “好没诚意。我跟你说过,至少要跟我打招呼,你跟这种怪胎配了,你是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对不起老婆,别这样贬低自己。”

    “行了行了,我累了。你不是喜欢跟他配吗?多跟他待会儿,说不定还能配出个小怪物。”莎儿拂袖而去,图腾追了两步,咬牙切齿地看了250一眼,终于还是追过去。

    250慢慢坐起来,他想回忆刚才发生的事,可事情已是一团乱麻,只有几个词语残留了下来,将他的梦惨烈地击碎。“怪胎”“小怪胎”“畜生”……

    他捂住脸,许久以来再次感到羞耻,这羞耻让他再也无法呼吸了。他呜咽着,可是没有泪水,只有颤抖和冰冷的呼吸。他想下床,却发现自己被束缚在病床上。他睁大眼睛,惊恐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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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是、是梦,是,是梦,一定是梦……不行……我得醒过来……不行……我不知道……我分不清……”

    他拼命地挣扎,护士过来把他按住,给他注射了一针安定,他安静下来了,眼泪终于流下来。护士们把他推进全封闭病房,用口枷封住他的嘴,以免他自伤。他的头动不了,视野中只剩下白色的天花板,世界拒绝了他。

    他陷入漫长的昏睡。醒来时,他正躺在狭窄的地下室中,手脚都被铐住,口枷还是戴着。几个护士正围绕着他,他似乎成了这些人消遣的工具。护士踢他、打他、用针管给他注射他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剂,有时掐住他的脖子cao他,骂他是小三、变态、怪胎,还有许多更难听的。他说不出话,也无法反抗,痛苦灌得他神志不清,他怀疑这儿究竟是不是精神病院,为什么那些针剂每次注射下去他都腹部绞痛,痛得他恨自己为什么还不死。那些人通过口枷给他灌进去流食,就当他是个不能自己吃饭的废人,是只能靠别人施舍活下去的宠物。

    在他的感知里,这段时间漫长得像一辈子,他从没有不崩溃的时候。最终,他们让他再次怀孕,在他怀孕三个月时把他放出了医院。他穿着病号服回到自己家门前,却突然想起这么久没交房租,房东一定早就把房子租给别人了。

    他浑身发冷,终于,他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他在街上慢慢地走着,罔顾别人嫌恶惊奇的目光,最终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那是一座废弃的门岗室,不会有人经过那里。

    他进了屋,关上门,在房间的一角蜷缩起来。现在已是冬天,他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病号服,早已冷透了。

    无人的室内,他的呼吸声慢慢停止了。他坠入又一次死亡。

    他感受到温柔的吻,有人将他吻醒,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他眯起眼睛,看见图腾正站在窗前伸懒腰。以前图腾从不吻他,他一定又是在做梦。

    “做噩梦了?你好像醒不过来的样子。”图腾转过身来,面容清晰可见,“不管怎么说,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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