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在你发现以前（24）（下） (第1/1页)

    24下.

    顾颖凡这才注意到顾沛羽一双漂亮的眼紧盯着手机，手机萤幕一片漆黑，她不说话，也不反驳，像明白顾颖凡的话不无道理，可那又如何。

    有些人、有些事，如果可以像考试一样有正确答案就好了，是非题、选择题、多选题、简答题、申论题，一个栏位几种答案，全部填进去，标准答案，正确无误，满分，太好了，皆大欢喜。

    偏偏人生没有办法。

    顾沛羽抿唇。她曾选过一个选项，一个人，一个名字，两个字，十年前…，即使这十年之间，所有的人都告诉她这个答案是错的，她还是想选，问她原因，她也无法像回答考卷一样洋洋洒洒，有论有据的证明自己的回答正确无误。

    她只能告诉对方她想选。一句话，真诚地，但听起来却像是搪塞、逃避现实、自欺欺人，然後不费吹灰之力的换得对方的恼羞成怒。

    「印象中，今天的拍摄是在海上？今年的特刊主题是海洋。」在那沉默间，沈东冬岔开了话题，「照之前讨论的，我会帮Alina做侧写…，摄影师跟其他工作人员约莫几点会到？」

    「人八点以前会到。」顾颖凡深x1口气说。

    说着，不再追打顾沛羽的他站起身把剩下的三明治倒进水槽，动作难得的粗鲁，一阵碰撞，像把自己的气愤也给一并倒进去了。

    顾沛羽就像没听到似的，她把一盘子的炒蛋都吃完了，沈东冬一眼清淡的望着她如此，没说话、没打扰，知道顾沛羽需要的是空间。

    让她静一静。沈东冬想，也找到机会这麽悄声对顾颖凡说了，虽然顾颖凡还是老大不高兴，可他毕竟宠jiejie，恋人不宠由弟弟宠的那种，他一声叹息还是答应了。

    他们起得很早，还有点时间，早到沈东冬虽然想处理公事，却觉得在这时处理公事是浪费了这片海边早晨的风景，她想一想，还没想清楚，车子已经开到了民宿门口。

    要去找程予嫣吗？车子停在民宿门口却没下车，沈东冬眯着眼，想着想着不禁g起一嘴笑，却是笑自己，怎麽没想到程予嫣昨天睡得晚，现在可能根本还没起床。

    就像顾颖凡说的，昨晚太折腾，折腾到程予嫣从状况外变成状况内，如此程度，她还是别去吵她睡觉的好。

    还是回去办公吧。

    沈东冬正想，又要发动引擎，却是有人敲了敲她的车窗，沈东冬还没看清，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拉开车门，看了看，确认主权似的，见副驾驶座上空荡荡的一如以往，她满意的坐进副驾驶座。

    「起得这麽早？」沈东冬问，再度发动引擎，路上没什麽人，车开得很顺、她的心情很好。

    「…嗯，总觉得你会来找我。」副驾驶座上的程予嫣说，一脸热呼呼的不自在，她正要系安全带，车子却停下了。

    程予嫣抬眸，还Ga0不清楚发生什麽事，一个熟悉的身子压了下来，掠过她的肩，覆上她抓着安全带的手。

    「…嗯？」程予嫣拧眉，一时不解。

    「总想帮你做些什麽。」沈东冬说，拉过安全带，替程予嫣扣好了。

    昨天的事情她还记得，早上的尴尬、晚上的失联。

    不自觉的想补偿程予嫣什麽，而那样的心意，跟工作不一样，每个决定，都不需要太冠冕堂皇的理由。

    感情是这样的一件事。沈东冬跟程予嫣在一起之後才明白，她其实可以不用那麽的含蓄、内敛和冷静，有些时候，她可以任X一点、恣意一点…，甚至，蛮横一点？

    她想，帮程予嫣把安全带扣好了，抬眸，对上程予嫣的视线，後头的话还没有想清楚，唇便吻上了…，谁先吻上谁？不可考，不知道，估计以後也不会有人认真细究。

    那便罢了吧。沈东冬想，她想，不知道程予嫣也这麽想。

    那吻热切。吻上之前，没有发现多想念彼此。应该说，本以为清楚那想念的深度，触上彼此的唇之後，才发现自己是低估了…，是含蓄内敛了。

    沈东冬帮程予嫣系好的安全带松开了，椅背向後靠，压上的身子不满於那阻挡在两人之间的排档杆，於是跨过去，一阵碰撞，在笑声盈盈之中紧紧相拥。

    程予嫣窝在沈东冬怀里，那儿对程予嫣而言像床、像家，程予嫣窝在那里的时候，在哪里，都感觉像已经回了家。

    真好。

    「这边的海很漂亮，工作前你该看一看。」短短沉默，沈东冬忽地说，她的声音跟气息一起，热烫烫的贴在程予嫣的耳际。

    程予嫣抬眸，发现沈东冬看着窗外，该是要她看看窗外的那片海吧？但那个角度，窝在沈东冬怀里的程予嫣看不清，必须得翻身，可要程予嫣这麽做、要她背对沈东冬，这一时之间，她却一点也不想。

    她想起顾沛羽，想起昨晚的雨，想着这些，程予嫣就觉得没有任何美景b眼下的幸福重要。

    等等开始拍摄之後，她还得再看沈东冬和顾沛羽那般亲密、那般合作无间呢…

    到时候肯定看不下去。那，今天在海上拍摄，为了避开视线，躲来躲去，就只能看海了，都不知道得看多少海。

    …那现在还看海？

    就当她是个小心眼的人。程予嫣想，明白的对自己承认，明白承认自己的醋劲，却一点也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沈东冬。

    告诉她做什麽？沈东冬根本什麽也没做，告诉她了，沈东冬又该怎麽做。

    难道要她跟顾沛羽保持距离吗？会这样要求沈东冬，是要让顾沛羽看看沈东冬的nV朋友有多不成熟、多不善解人意？

    她都已经那麽的b不上顾沛羽了，还吃这种醋…，程予嫣抿唇，把沈东冬x口的衣领抓紧了，沈东冬却像猜到她的心思似的，柔软的指腹在她背上轻走，像安抚。

    「…想睡了？」

    她问程予嫣，程予嫣往她怀里靠得更紧了些，没点头、没摇头，也没说话。

    沈东冬不再问了，没有确认程予嫣是否睡去，她只是单单的不再问了，像是知道，这麽做，是此刻最适合的一个答案。

    她怀里的人儿也想要静一静，那好、都好。沈东冬淡淡一笑，一个吻落在程予嫣的发丝间，望向窗外那片没有边际的湛蓝海洋，她的思绪在那片平静无波里静了下来。

    静的，让她足以想起前天晚上，她得知洛璟因为厂商恐同而不用程予嫣剧本时，她心里泛起的另一个念头。

    那个念头，更认真说起来，该说是回忆，那回忆，以几句话的形式，连同声音一起，在她的脑海里找了个位置住下，在意想不到的时候自行涌上。

    多麽相似的事情，十年後，出自於同一个人之手。

    东冬，怎麽办，我好像分手了。

    你分手了…，跟洛璟？

    嗯…，她说她没有办法继续AinV人，还跟我说，要我也放弃，最好，不要在感情这种没用的事情上花时间…

    洛璟真的这麽说？这，她明明…

    东冬？嗯？洛璟明明怎麽了…

    她明明不是这麽想的。思绪及此，沈东冬抿唇，在多年以後，她再次想起了当时省略、没有告诉顾沛羽的那句话。

    省略那句话，是那时当下的沈东冬，认为对顾沛羽最好的回答。虽然在多年後，所有的事实都像在告诉沈东冬，告诉她她当年的判断有误…

    她那时或许就不该遵守对洛璟的承诺。

    是吗？不是吗？

    沈东冬吁了口气，直到现在，她依然不确定当年如果她立刻说出真相的话，会不会改变什麽。

    想着这些，思绪纷纷，沈东冬皱起了眉。

    想起昨晚洛璟面对顾沛羽的坚决模样，沈东冬摇摇头。

    ──该是，什麽都不会改变。

    往事历历，此际，她不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