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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成亲 (第2/2页)
动:“我是说咱们六爷正当年,仕途如日中天,不知何时能结成良缘?” 宗英睿依旧含笑,目光无意识地追随着街角消失的红色花轿,沉默片刻才开口:“时候不早,我与五哥不便久留,万一错过吉时,老太太该怪罪了。” 另外两位不敢挽留,今日能见到宗英睿已属万幸,全靠他们与宗五爷自小交好的情分。他们连忙起身,恭送两人离开。 宗五爷整了整衣袖:“老六,直接坐轿吧,省得耽误时辰。” 宗英睿应了一声,两人即刻赶回府中。新娘已被迎进门,正立在一盆红彤彤燃烧的火盆前。 “这火盆是何意?”乐逸低声问白鹭。 “跨火盆是宗家的老规矩。”白鹭小声回答,“别家早就不兴了,一来没意思,二来怕新娘蒙着盖头不慎跌入火中。但老太太坚持,听说是因为年轻时曾有一场莫名大火,差点把宗家烧个底朝天,所以执意以此法祛灾。” 媒婆扶住乐逸的手臂:“新娘子小心,火盆不大,轻轻跨过去就行。” 乐逸透过盖头缝隙向下瞧,只见一个大银盆,上面雕着如意花纹,柴火燃烧发出噼啪声响,热气从脚底升腾而起。 “别怕,我扶着你。”媒婆又道。 乐逸点了下头,绣花盖头在夕阳下荡漾,如同起伏的红浪。他竖起耳朵听着外面动静,一声令下,立刻抬腿跨过,毫无惊险,那火苗连他的裙摆都没碰着。 心中暗自得意,他忍不住抿唇一笑。 丫鬟婆子簇拥着他入了大厅,宗家老太太与长辈们已端坐高堂。一条红绸系着新人,两人又跪又拜,小丫头不停撒着五谷,嘴里念念有词。 宗英睿跟在众人身后,忽见两个小厮急匆匆收拾火盆。他停下脚步,俯身拾起一枚凤簪。那是金子打造的簪身,顶部悬着玉凤展翅,工艺精巧,双翅上还缠着断了的红线,上面刻着“乐逸”二字。 “这是……”他展开红线端详,总觉得这枚簪子似曾相识。 屋内正喜气洋洋,唯有乐逸觉得自己如同画布上的皮影,被人扯着线,一举一动完全不由自主,可笑又可悲。 等到终于坐上喜榻,新郎出去宴客,他才得片刻清静。又累又饿,挂在头发上的绣花盖头直往下坠,像是要压垮他似的。 “屋里没人吧?”乐逸轻声问。 “没人,就我们。”白鹭回答。 “那帮我把盖头揭开,透口气。”乐逸急切地说。 白鹭连忙上前,揭开绣花盖头,却突然惊呼:“哎呀,公子,簪子不见了!” “什么簪子?”乐逸一愣。 “就是公子常戴的玉凤簪啊!”白鹭急得直跺脚,“丰家祖传的那个!” 乐逸一听也慌了:“怎么会不见了?那可是订婚时夫家送来的,簪上绑着红线,要在洞房花烛夜由夫君亲自摘下的!” “完了完了,这下可如何是好?”白鹭急得团团转。 乐逸也满头大汗:“快找找,会不会掉在轿子里了?或者跨火盆的时候?” 两人正慌乱间,外面传来敲门声:“新娘子!” 乐逸慌忙将绣花盖头胡乱遮好:“暖莺,快去看看是谁!” 暖莺去开门,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胖乎乎、圆脸的小姑娘,笑嘻嘻地递过一样东西:“新娘子,这是大少爷让我送来的,说是千万收好,帕子里包着重要东西呢。” 说完,她一溜烟跑了。 白鹭好奇地打开包裹,惊喜地发现绣海棠的帕子里裹着那枚丢失的玉凤簪:“公子,是您的簪子!” 乐逸接过一看,顿时如释重负:“多亏大少爷捡到,若是落在别人手里,我的名声可就完了。” “还是华清少爷最可靠。”白鹭笑道。 乐逸点头,眼中泛起温柔:“是啊,从小他就这样。记得那时他给我抄学问,为我抓树上的鸟,但凡我喜欢的,他总能想办法弄到。即便我犯错,他也替我挨打……” “父亲说得对,他真是最佳夫婿。”乐逸轻声道。 这位“完美夫婿”宗华清此刻正身穿九品官服,在前堂宴客。满眼望去黑压压的人群,远近亲朋一瞬间全涌上来,让他不胜其烦。 “六叔,我实在喝不下了。”华清朝宗英睿投去求救的目光。 幸好有宗英睿帮忙挡酒,最近他刚升任户部侍郎,说话颇有分量,华清才没至于酩酊大醉。 “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结束了。”宗英睿安慰道。 华清站在廊下,身子半靠在栏杆上,接过丫鬟递来的解酒茶,无奈叹道:“要不是六叔,我只怕要醉死在新婚之夜了!” “哪有洞房花烛夜醉死的新郎!”宗英睿笑他孩子气,“行了,外面的我来应付,别让新娘子等太久。” “这茶真苦。”华清皱眉,一口气喝完葛根茶,又塞了几块蜜饯入口,醉醺醺地说,“六叔说得对,他那么娇气,等久了肯定会哭鼻子的。” “他真有那么娇气吗?”宗英睿若有所思。 “那是当然,从小被娇惯惯坏了。”华清摇晃着站起身,“不过今天他倒是挺乖的,我得去看看他。” 丫鬟上前扶住他,华清晃悠悠走远,留下宗英睿独自站在廊间。看着对方身影消失在月色中,宗英睿忽然笑了笑。 “娇气到哭鼻子?不至于吧。”他想起新娘子刚才跨火盆时那矫健的身姿,直接跳出好远,连簪子都掉了,“那般活泼,倒不像是娇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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