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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求留 (第1/1页)
斯内克收起虫化,钻进仓库二楼,将抱在怀里的莱默尔轻轻放落。 莱默尔活像一具失神的瓷偶,有点奇怪的笑意,更多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仓惶,双掌血液沥沥流着,不知细皮嫩rou里嵌进了多少残碴子,他就是不会有痛的反应。 血液被窗外郊野的风扬起飘渺的信息素,钻进斯内克鼻尖,他的肺腑几乎是饥渴地抽入了这缕香味,腹部的生命晃动起来,对着他脆弱的孕囊狂撞。 疼,撕心裂肺的疼。 斯内克脖颈流下豆大的冷汗,眼前一片晕眩,他想竭力克制住可能会伤害莱默尔的举措,却难以维持镇定。 “你…坐,我给你拿急救箱。”他语无伦次地安排,放了个小板凳给莱默尔,自己捂着不断反呕的嘴去工具间翻箱倒柜。 工地的风真大啊,又烈,又狂。 终于又一个人了。 莱默尔伫立在起风的窗台边,惶惶地迈出几步,挎着保护的栏杆向远方正在建设的跨江大桥,面无表情地哼起曲子,手里轻轻打节拍。 声调高高低低,续接凄然的转折和颤抖。 你是, 你是, 出卖魂灵的魔鬼。 罪人, 罪人, 溺死在嘲笑的真空。 这里没有空气。 我不必呼吸。 我是死人。 阿青,怎么才能让你满意?我不能事事问你我该怎么办,毕竟你一个回答也不能给我。 那就杀了我,带我走吧。如果今天因为我搞砸了一切,你不要原谅我。 莱默尔抬起掌根仔细抹去泪痕,想笑,但笑不出来。 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他不该让斯内克怀孕,第一回确实用了药,但斯内克不顾孕袋初次被捅开,伤还没全好就和他做了第二次,恶作剧的命运之神于是抓住机会,让虫精和孕囊再次鹊桥相会。 莱默尔想吸烟,翻口袋抓了个空,才意识到自己从来不吸烟,是阿青吸,所以有时他也会带着。 身后,斯内克抱着急救箱匆匆跑来,消毒了镊子打灯仔细扳开他的手看。 莱默尔手背挡走镊子,拍拍斯内克的面色不健康的脸。 “舔掉,”他淡声道,“里面有信息素。” 血印了些在斯内克脸上,金发军官一愣,听话地低头,抱着莱默尔的双手,伸出舌尖细细地舔起来。 虫化的舌尖有甲,先把玻璃末全部卷走,然后磨磨蹭蹭地把血液都舔掉。 舌头路过伤口,裂开的地方就产生麻痛,莱默尔忍耐着,等军犬都乖乖搞定了,对上眼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低头把斯内克的嘴堵住。 吮吻抽干里面的空气,更浓烈的纯净雄性信息素被渡过去。 贫瘠的身体陡然被瀑布般绽开的香味团团围住,斯内克来不及反抗,一下子双腿发软慢慢滑跪在莱默尔脚边。 莱默尔的信息素还是记忆里久别的滋味,他脑袋发热,意识变模糊,信息素多得不等他含住就自发滚入他身体里,泛滥的部分从他嘴角满溢。 腹里饥渴的虫蛋兴奋得狼吞虎咽,反向控制斯内克的行为不合他自己心意地变得贪得无厌,莱默尔每回稍稍流露出分离的趋势,他都不要命地追上去,激烈索求那唇瓣。 莱默尔好像能懂得他的渴望,捧着他的脸颊,拇指轻轻滑过耳侧,在憔悴的眼窝里扫摹。 就像在用这个吻告诉他,他愿意对他负责一样… 可自己有什么权力这样想? 斯内克突然间就变得脆弱,他强忍着呜呜哽咽,莱默尔放开他,他被吻到气喘吁吁,突地横过手臂挡住脸。 几次剧烈的胸膛起伏后,莱默尔发现他脖颈上有泪液流下。 “别怕,斯内克,我学过怎么照顾孕父,你不会有事的。” 莱默尔亲亲军官的金色发顶。 斯内克从手臂边缘瞧他,只见莱默尔专注地注视着他,和煦的眉目暖洋洋地。 雄虫的笑一贯很难让人区分真假,斯内克持续许久的阴霾好像终于遇到明媚的阳光,被雄虫俊美无铸的笑容驱散,然后又被打入极深的低谷。 斯内克再度迷上这个人只在霎那,孕期带来的柔弱也爆发在这一刻。 他的精神比以往空虚无数倍,渴望将莱默尔的行为摆在他生命的中轴,一举一动都牵动他的心神,他会因为这个人笑,因为这个人而失落,即使莱默尔的视线有片刻分神没有落在他身上,他也会自私地感到不安。 就是爱了,所以草率地跟注。 虫蛋的疼痛就仿佛在叫嚣,要他不要命地豁出去,只为有最多的可能留下这人,即使概率是万分之一。 可是他的痛苦,莱默尔永远不会知道,即便他用最大音量倾诉这些话语,就像这场交往关系是一次运势极差的赌局。 “莱…”斯内克慢慢弯了腰,肩膀剧烈地耸动,他颤抖地拉着莱默尔的衣角下摆,不让莱默尔看到他悲泣的丢脸面孔。 “我看到你和塞万提斯的议员好了,对不起,我不是刻意阻碍你,塞万提斯的成员很倨傲,不会允许平民有他们共同雄虫的后代,我不能让他们知道,他们会打掉我的孩子…” 莱默尔扯回衣角,摸了摸斯内克的下颌,强硬地将他的下巴尖抬起来,让军官看清楚自己并没有生气的表情。 只是淡漠地抿着嘴罢了,令人难以捉摸。 “不用跪,我不杀孩子。” 斯内克瘦了的脸全是泪,依然畏惧地看着他,讨好地上前蹭了蹭他的指尖,像条军犬对他的手指用嘴唇碰了又碰。 “你知道了什么,关于我的事,”莱默尔问,“只知道参孙?拉斐尔呢?” 斯内克剧颤,没有迟疑地道歉:“我有罪,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莱默尔摇摇头,突然笑着感慨:“噢,你哪来的罪,不是说去拿特等功吗?你拿到了?不然也不敢来找我吧?” “我拿到了,”斯内克跪坐在那里,抱着小腹,悲怆地紧闭眼睛,“莱,可我,我,呜…我说不出口,对不起,对不起…”特等功,特等功有什么用? 他抱着肚子要叩头,莱默尔将还在渗血的手掌垫在他额头和地板之间,让他不敢再乱动。 血手的存在让斯内克再次顾首不顾尾,焦急想要拿医药,莱默尔陡然出声喝止了他: “安静,斯内克。你也闹够了吧?搞明白你想要的是什么!” 斯内克无措地呆呆看着莱默尔。 “你是要囚禁我吗?还是用可怜的语言挽留我?你肚子里的孩子不仅是你的,也是我的,我会负我该负的责任,不需要你多余的求情!” 斯内克傻了一样僵住了,他差点因为这句伤人的话绝望到要昏过去。 求求你。 “莱,你爱过我吗?” 他惊觉自己声音嘶哑。 “我只问这句,真的只这句了。” 回答他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斯内克的头越降越低,他粗大的掌指覆盖在圆鼓的小腹上轻轻抚摸,伸入怀里颤抖地扯出一条洗得很干净的红领带,一点点塞进莱默尔的手中。 “还给你。”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可能已经放弃了。 “我就不该救你。” 身边的气压忽然变得很低。 斯内克听见一个很飘忽的语调说:“真是好狗,学会激怒主人了。” “原来你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斯内克,你认为你曾对我有恩,所以这一切是你应得的。好,我今天就按你想要的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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