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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版] 渴Y缠身(上) (第5/5页)
人的说辞是什么,主审等人早就有了一个确切的答案,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到了晚上,又是相同的人对安室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提出那些问题,安室也只能回答是,或者否。 “你是否见过这个人。”对面再一次将那张照片推到他面前,照片上的人额前有细碎的卷发,颧骨突出,长着少见的绿色眼睛。 “见过。” “你是否知道她是FBI搜查官?” “知道。” “你收了他什么好处?你给他看过什么?” 2 “我没收过任何东西,也从没透露过任何事情。” “现在我们有很多证据证明你和他关系匪浅,你们不止一次联络,他用什么收买的你?” “不,他永远不可能收买我,我永远不会背叛……” 安室努力集中注意力,他的嗓音嘶哑,因为这已经是他第四遍回答这些问题,但它们仍旧会源源不断地涌来。 第三天、第四天,到了第五天,依旧如此,安室感觉自己的意志力已经到了破碎的边缘,面对那些试探和污蔑,刚开始他还偶尔会有生气或者烦躁的情绪,但后来,他只觉得麻木,和极端的疲惫,只要是一个空挡,他就能昏睡过去,然后再被对面用冷水或是强光唤醒。 有时候他也会苦中作乐地想:伊戈尔实在是太简单了,以为单纯的暴力就能让人屈服,论审讯还得是自己人下手最狠。他见过不少受审者都会痛哭着认下不存在的罪名,也许眼下的情形也是一种报应。 这天晚上,在不该有证人出现的时间,一个安室无比熟悉的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身穿橄榄色的西服,戴着椭圆镜框眼镜,脸型瘦长,眉毛稀疏,平时严肃的表情现在有些不自然。 “风见?”安室几乎是强撑着眼皮,叫出了这个名字。 风见冲旁边坐着的两人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刻收拾东西出去,审讯室内只剩他和安室两人。 2 “你也是……来、作证的?”安室有气无力的询问,似乎已经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也忘记了现在不是证人口述阶段,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其他人都出去了。 风见没有回话,他站得离安室很近,从俯视的角度,他能清楚的看到安室眼下的乌青、干裂的嘴唇、以及衣领缝隙中未愈合的伤痕,轻轻叹了口气,他蹲下身,掏出钥匙解开了几天以来一直将安室束缚在这间屋子的手铐。 “降谷先生,你跟我走吧。” 安室发射性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摇摇头,风见不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也许是没走完的法律程序,又或者是被吊销的安全许可证,不过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风见没有理会他的抗拒,直接将人搀扶了起来,让他大部分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慢慢向停车场挪动。 这一路上,安室没有反抗,也没有对他这种明显不合规的做法多说什么,任由风见将自己放在副驾驶上,坐上驾驶位的风见却没有发动汽车。 “这次调查局所利用的案件和细节,谁都没法反驳,安全许可证应该再也拿不到了。” 毫无来由的,风见说了这样一句话。 “没有许可证,您也无法再在公安工作,之后公安应该会给您准备新的身份,离开东京——或者干脆离开日本,过普通人的生活,什么犯罪组织、爆炸案,就都不用您cao心了。” “……你什么意思?” “举报人是我。” 2 安室太过疲惫的大脑根本没有听懂这句话,就好像对方说的是一门晦涩的外语,他只是迷茫地看过去。 “举报你的人,是我。” 风见又说了一遍,他特地放慢了语速,咬清每一个音节,让安室在残酷的真相面前无处可逃。 “提供录音和监控的人,也是我。” 当安室终于反应过来风见做了什么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干裂的嘴唇气的发抖,好似受了当头一击,又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全身麻木,即说不出话,也无法思考。 半晌,安室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的问出一句, “为什么?” 安室想了很多。 被普拉米亚找来的暴徒殴打得浑身是伤,安室可以接受,毕竟抓捕罪犯总要付出代价;被旁人用嫌恶的眼神看着,安室也能理解,他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喜欢他;上司被买通和暴徒同流合污,他还是没说什么,群体里总有害群之马…… 但现在风见说出这些话,安室没法接受、没法理解、没法原谅,这是他严格栽培的下属,是他真心相待的朋友。 2 工作中的所有知识和技巧,就算风见不问,他也会倾囊相授,当风见做出成绩时,他更是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和欣赏;风见遇到犯人被困在地下室的时候,他查明地点后毫无耽搁去救援;风见工作多,太辛苦,饮食作息都不规律,他就自己开车让风见补觉,他甚至——甚至——亲自做了营养丰富的便当带给风见! 经受了这些天来精神上的折磨,安室内心的那根弦“啪”的一声崩断,所有的难过和委屈化成泪水,顺着酸涩的眼眶流出,在安室疲惫的面容上划出一道道泪痕。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有多重视、我有多想……为什么要这样,” 他没力气再去生气,只是哽咽着想要问出来一个缘由, “风见,你是想要什么吗?钱?荣誉?还是我这个警部的位置?我都给你……真的,我都可以给你,我的所有成绩,都给你……但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怎么能毁了我?” 被质问的人抿着嘴唇,双手紧握方向盘一言不发。车内只剩下安室的抽泣声,他很少哭,更是从来没当着别人的面哭过,但是现在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当时跟您一同从警校毕业的朋友,还剩下几个?” 听到风见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安室微微愣住。 “七年前,萩原先生死在爆炸犯手里;三年前,松田先生同样因此殉职;一年前,伊达先生因为车祸逝世——还有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呢?降谷先生,在这里甚至没人能用一张照片来缅怀他。” “每次你不声不响的消失,十天半个月回来的时候满身都是伤,还有多少次是我直接去医院把你推回来?我受不了了,以前的每一次你都活着回来了,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你能一直这么幸运吗?还是你原本就觉得自己的死活无所谓,我每天提心吊胆也无所谓,然后总有一天你也会变成连照片都不存在的人。” 2 安室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说出来什么。 “如果我再怎么劝都没法让您收敛一些,那我只能这么做。我宁愿看您因为丢了工作而怨恨我,也不愿看您被送进太平间。” 风见闭了闭眼,再一次将悲哀和痛苦掩埋在冷漠的面容之下,他自顾自地发动了汽车, “降谷先生,好好休息吧。” 当他们驶入一段偏僻的街道,始终沉默的安室突然发难,一个手刀击晕了风见,车辆扭曲着撞上护栏,剐蹭了几下后彻底停了下来。 安室从风见怀里掏出他的手机,踉跄着下了车,抄近路往自己公寓的方向走。 也许是那最后一击彻底的耗尽了他的力气,在走到最后一段小巷时,他终于支撑不住顺着墙角滑落在地,他想在这里休息一下,随即意识陷入黑沉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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