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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遇见 (第1/2页)
阴风阵阵。 风雨飘摇。 船缓缓驶向岸边。 让安下船,仆从跟在他身後拎着行李。他轻装简行,随身行李让仆从拎在了手上。他不知怎麽很想来美国转一圈,说是散心也不为过。 他来美国的原因,多半还是因为那个人——戴维恩·玻利斯。 戴维恩是他的噩梦、阴影。 他的金发、白皙的肌肤,天使一样的笑容,无一不是他的噩梦。 他想起他做男仆时候的事。 那是他十二岁时的事。 他十二岁拿起画笔,他一直画画。 他画了许多,有太阳,有月亮,有星星,有草垛,有他的主人——戴维恩·玻利斯。 他是他们家买下来的小男仆,从他的生身父亲马库斯·克莱默手中买下的。让安·克莱默是个天才,认识的人都这麽说,他是个小画家。 他的画具从小主人戴维恩·玻利斯的零花钱里扣。 他的小主人为他置办了一切。 他的画架、画笔、画框,颜料,松节油,画纸,他的一切,从小逐梦的一切,都是戴维恩给他的。他想,他的小少爷是个好人。 戴维恩不这麽想。他认为让安是个坏蛋。 坏到不行的坏蛋。 他画他。似乎怎麽画都很丑。 怎麽画都不像自己。 戴维恩认为自己没有那麽丑,让安总是把他画得面目狰狞,像是一头野兽。 他想,让安或许是不愿意见他,就像仆人见了主子总有几分不自在一样,见了他就怕。 让安不怕他。他只是讨厌他。 他讨厌他的一切。 他的笑声、他的喘气声,他的衣服,他的鞋扣,他讨厌他的一切。 就像仆人讨厌主人一样。 他只是喜欢画画。 他画画。 他画星星,画月亮,画他看见的一切,就是不画他的主人戴维恩·玻利斯。 他给他买了画具,只是为了炫耀他的画,给他的玩伴看,证明他有一个多麽好的男仆,就像比马一样,他们也比男仆。 比谁的男仆画得好。这在内布拉斯加州不是一件寻常事。 内布拉斯加州是一个新州,这里还不常有画画。 对於一个画家来说,生在内布拉斯加州是一个灾难,但让安不觉得。 他觉得是一件好事,可以让他画许多东西,比如树、比如鸟、比如人。 他画过一个粗壮的少女,戴着白色的围脖,像一只鸭子一样行走。 他画过一只鸟,鸡冠粗壮,像一只凤。 他画过一棵树,树上结满苹果。 他画过许多,就是没有画过自己。 他画自己时,总要照着镜子,他记不住自己的长相,他觉得他长得很普通,他没有颜色。 他灰扑扑的,像一个小男仆。 他总是这麽想,他是一个仆人,而戴维恩是一个主人。 这就奠定了一切。 主人是不会爱上仆人的,而仆人也会和主人保持距离。 他想,戴维恩也是一样。 戴维恩恨他的画。 就像他恨鸡。 他喜欢吃烧鸡rou,农场里养了不少,但捉鸡是一件麻烦事,小少爷戴维恩·玻利斯有时会自告奋勇,告诉他的仆人他要捉鸡,於是他进养鸡场,捋起袖子,捉鸡。 鸡飞是常有的事,他经常跑进鸡屎里,却也没捉到一只鸡。 他想,戴维恩讨厌鸡,所以他吃得格外香。 恨它,所以吃得格外香。 他不是很懂这个,但他知道他恨他的画。 就像他恨鸡一样。 恨,所以吃得香。 他恨他的画。他曾指责他的画是乱涂,就像他恨鸡一样,先捋起袖子,开战,然後开骂。 「嘿!你跑哪儿去了!」他开始骂俚语。 骂鸡。 仆人在一旁看得仰头大笑,让安在旁边看得哈哈大笑。 他想,只有他会对鸡说话。 鸡不会说话。 或许鸡会说话。 戴维恩对一只鸡大叫的时候,鸡总会咂吧几句,咯咯哒,喔喔喔,喔喔喔,咯咯哒,好像在跟他对骂一样。他想,或许这是他的才能,跟鸡说话。 戴维恩总是在这种时候露洋相。 他不喜欢露洋相,他就像头狮子,永远高傲着头颅,不肯低头。 他想仰着头走路,总是踩上水坑。 戴维恩说过: 「鸡,是不会飞的,只会跳。你看他们永远飞不远,就像跳一样,」 他说着学鸡「飞翔」的动作,两臂膀并在身後,像只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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