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酒味。 (第1/1页)

    临走搬去宁春市的前一天晚上，陈明华、乔月、方子成和文希特意抽了时间为他践行。

    他们都了解了许意这一段时间的低沉，大家都心照不宣，绝口不再提那些伤心事。

    许意裹着针织外套走进了ktv，震耳欲聋的环境头一次让他有些依依不舍。

    包间里方子成和文希又霸麦高歌，吴羽书依旧没有来，许意有些失望地将针织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

    许意也凑上前，抢过了方子成手里的麦，挑了首英文歌唱起来。

    他的英文发音带着点中国人固有的口腔，低声地咬字发音将一首抒情歌唱的十分悲鸣。

    作为全场唯一一个知道许意心里的感情的人，文希只是静静地坐在他旁边，在一曲终了之后换了首喜悦的歌。

    许意将麦还给方子成。

    “小意，明天就要走了，今天得和我们喝一个吧。”方子成的性格向来五大三粗些，还有个一上桌就爱劝酒的坏毛病。

    许意也不拒绝，乖乖地举起酒瓶，对着吹了一瓶酒。

    陈明华赶紧拉住许意，然后口吻略显严肃教训方子成：“小意明天要坐几个小时的车，可别劝他。”

    方子成耸耸肩，也不再继续劝酒了。

    “小意，去了宁春也别忘了我们啊。”文希前半场一直缄默不言，但是在喝了半瓶啤酒后，还是抓住许意的衣袖，有些哽咽地说。

    吹了一瓶酒的许意已经有些醉意蒸笼上来了，但是他现在脑袋还保持着清醒，他也回握住了文希的手：“我不会忘了你们。”

    “你们是我永远的朋友。”

    等酒意完全上来后，许意口齿不清地一直念着这句话，一直念到乔月帮他套针织外套时，他眼睛里续着泪水：“你们也不要忘了我。”

    乔月也止不住红了眼，其余几人也是。甚至在最后分别时，大家谁也没说再见，许意被陈明华送到了自己家。

    许意本来打算让他送到小区楼下就离开，但是陈明华却固执己见非要把他一路送到了房里。

    “你要进来吗？”许意歪了歪脑袋，问。

    陈明华看着自己这个相处了十几年的发小，还是不忍心接受许意即将离开的事实：“明天我送你去宁春吧。”

    “啊？”许意脑袋的思维已经有些混乱。

    陈明华深深地吸了口气：“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开车把你送过去，而且小玩意也不能上火车吧。”

    许意呆呆点头。

    陈明华忍不住捏了捏他有些凌乱的发丝：“不要否定自己。”

    陈明华和许意相识十几年，但是许意以前一直都孤僻自卑，不敢与别人交心。他善于用亲和的态度伪装自己，让自己看上去人畜无害，实际上他心里一直都在挣扎。

    以前陈明华总是奇怪许意到底在害怕什么。

    可在许意告诉他们自己是双性人时，他明白了，许意一直与自己的身体做了长达二十多年的挣扎。

    “我……”许意顿了顿：“我其实，一直都觉得我不配和别人谈恋爱。”

    “因为身体原因，我觉得我好像不应该奢求谈恋爱的事，没有人会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许意哽声：“可是他虽然很恶劣，却又从来把我当作一个正常人看待，我以为自己或许可以真正地去恋爱了。”

    “但是，我好像误会了。他可能并不在乎，他也许只是觉得新鲜，或者一时兴起。”

    许意语无伦次地说，眼里的泪水冲破栅栏翻涌出来。陈明华用手背擦拭掉他的眼泪，像小时候自己自告奋勇保护他一样，像一个超人站在他面前，然后半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

    “世界上没有正常人，也没有不正常的人，你不要太在乎这些。”陈明华像个哥哥一样，安慰他：“去了宁春市要保护好自己。”

    陈明华早就猜到许意有个暧昧对象，但是许意从来不愿意透露出什么，他也不会逼问。

    “如果他对你不好，那你就不喜欢他了，你以后会遇见更好的人。”

    许意不再吭声。

    他不会再遇见第二个付砚了。

    陈明华离开后，许意喝了杯白开水，但是却还是没有压住被嘴里勾出来的不舍。

    许意傻愣着蹲在猫窝前，用手指拨了拨小玩意的耳朵。小玩意似乎知道许意的心情压抑，这会儿乖的不行，还伸出爪爪扒住许意的手指。

    许意忍不住勾唇一笑，想见到付砚的欲望更深切了。也许是被醉意裹挟着，他似乎变得无所畏惧了起来，他单手抱起小玩意，然后摸出手机拨打了付砚的电话。

    付砚发微信告诉他，今天晚上有个宴会要参加，来不了。但是许意头一次想任性一点，他想让付砚撇下那个宴席，来见见他。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而在许意心里彷徨不定时，终于被接通了。

    “喂？”付砚的旁边有一片嘈杂声，许意能听得出来他现在还在宴席里，许意深吸了口气：“付先生。”

    许意平生第一次无理取闹，他甚至故意将声音掐得很柔和：“我想见你，很想很想，现在就想见到你。”

    旁边迎面走来了几个商业合作伙伴，付砚赶紧避开几人，并用手挡了下手机听筒，往偏僻的角落走去。

    “许意，你喝酒了？”付砚听得出许意的不对劲，因为许意从来不会向他撒娇，但是就算他明白许意是因为喝了酒才这样，他还是想不顾一切地离开了这里。

    “对，可是我现在很想见你。”许意也不撒谎，直言道：“你愿意过来吗？”

    车子行驶上夜晚的公路上，四周一片寂寥，唯有几声车鸣袭来才让付砚的理智还暂存。

    他也很想见到许意。

    但是随着车子越来越开往许意所住的小区，他却越觉得心惊。

    这种不安感一直持续到他都走到许意家门口，都没有消散。

    许意抱着猫，等待付砚的到来，随着酒意一点点削减下去，他其实已经后知后觉地想反悔了。

    但是想见付砚的欲望，让他心里期待着。

    直到，门铃声如约而至。

    许意急切地跑去开了门，付砚一身打扮得体的西装革履让许意无暇顾及其他，他现在只想和付砚再见一次面，以及再上一次床。

    至于付砚到底是不是厌烦了，是不是相亲成功要结婚了，是不是将玫瑰花送给别人了，他统统不想管。

    起码在今晚，只有他和付砚两个人一同在他的家里这就够了。

    “付先生，你来了。”许意上前，半踮起脚跟抱住他的脖子，然后不管现在门还没合上，付砚还没进房间，他径直就吻了上去。

    付砚的嘴里原本没有酒味，但现在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