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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ter 177  (第2/2页)
面进行戒毒和腿部复健的治疗,一面又抽出精力来参与他牵头组织的那几个癌症治疗的科研项目。    这些事情,几乎耗费了贺鸣前半生的所有心血。    自从母亲沈溪棠因为癌症去世之后,贺鸣便做下了决定,他要完成沈溪棠的遗愿,帮她实现她生前没能做完的事情。    倘若沈溪棠没有遇上贺祁,或许她的人生,就是简单清贫地在科研所度过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适逢雨季,入夜之后,又下了一场大雨。    贺鸣撑着一把雨伞,身披一件厚实的大衣,从研究所里慢慢地步行出来,他抬起头,看向头顶被雨水冲刷得透亮的树叶。    昏暗的灯光下,每一片树叶,都好像在闪闪发光。    因为戒毒治疗,贺鸣瘦了很多,眼睛也幽冷似新雪,不复以往的明亮和温柔。    他默不作声地仰头看了好一阵子,像是透过那片昏黄的深绿,看到了更为遥远的地方。    许久之后,他回过神来,这才踏着满地的水汽离开了。    那抹挺拔冷峻的身姿,融入深沉的雨雾里,就此消失不见。    ……    如果贺清可以提前预知到陈言会死在追捕他的一场意外事故里,那么他会在第一次强制性标记了陈言的时候,就把陈言亲手杀死。    他想和陈言死在一起——绝非是一句天真的玩笑话语。    陈言是他认定的、此生唯一的伴侣,虽然一开始他只是因为贺鸣的插足而倍感恼怒才一时兴起想到接近陈言。    在贺清看到了车祸现场那惨烈至极的照片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贺祁在骗他,说不定还有贺鸣的参与。    贺祁大为光火,愠怒地拍了拍桌子,厉声怒道:“贺清,你要发疯你就去吧!你抱着那具尸体睡觉我都不会再管你!”    贺祁的话音未落,一直没有说话,亦然未有所动作的贺清,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当场心脏病发作,不省人事。    贺祁大惊失色的嘶吼,医生护士匆匆忙忙的脚步声,通通都化作了无声无息的黑暗。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冰冷潮水,将贺清没顶吞噬。    陈言死了。    贺清一下子也跟着疯了。    身体里的信息素爆炸性紊乱,严重影响精神稳定,危害身体健康,更可怕的是,贺清出现了自残自杀的倾向。    贺祁拿贺清束手无策,只得命人过来,把他像从前那样,仿佛牲口一般,绑住四肢,困在病床上不得轻易动弹,而后接受漫长痛苦的精神疾病的医学治疗。    日复一日的强制治疗,绑在手腕上的皮带,像是陷进了皮rou里,那粗粝的边缘,把手腕磨得皮开rou绽,血rou模糊。    贺清再一次从血色的梦魇里大汗淋漓地惊醒过来,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呼吸之间,好像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    那张恐怖骇人的照片,像是针尖一样地扎根在贺清的脑海深处。    脑仁一阵难忍的剧烈刺痛,叫他双眼一片模糊,耳底嗡鸣,骤然失声。    焦黑狰狞的尸体,每一个细节,都与他所熟知的陈言的模样所对上了。    那一瞬间,贺清竟觉天旋地转,万念俱灰。    他这一生都在被不停地抛弃嫌恶,所有东西都是他强取豪夺才争过来的。    到头来,母亲温意恨他,弟弟贺鸣厌弃他,就连他费尽心机才得到的陈言,也毫不留情地捅了他一刀,头也不回地和荆皓铭走了。    空空荡荡的病房里,毫无人气,只有贺清宛如受伤野兽一般的低哑喘息,飘忽不定地幽幽回荡着。    他仰面躺在冷冰冰的病床上,想着想着,眼睛里又不自觉地流出了泪水,又哭又笑的。    情感缺失、人格缺陷。    是医生在接触了贺清之后给出的惴惴不安的诊断答案。    贺清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从来都不在乎旁人在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那种又是惊讶又是畏惧的表现。    一个冷静的、不近人情的,但是又足够聪明伶俐的怪孩子。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会表达激烈的情绪,也不会产生什么鲜明的情绪波动。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贺清透过眼前朦朦胧胧的水雾,仿佛看到了谁人温柔安静的侧脸。    他终于彻彻底底地疯魔了。    明明是一颗机械制造的全新心脏,竟然可以痛到仿佛下一秒钟就要爆炸了似的。    疼得他面无人色,肝肠寸断。    在无数次的寂静之中重生,又再次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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