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口 (第2/3页)

的诗词没有一定程度的造诣，往往就难以监定，或是根本找不着：这次要请杏德君帮忙找的正是如此。」

    「喔？」我刚咽下了一口面包。

    但老实说我在汉文私塾读书时也没怎麽用功。幸好鹬多堂经手的都是一些茶具瓷器，如果真的碰到书卷字画要我说是谁写的、出处在哪，我可能就没辙了。

    「《钗头凤》，你知道麽？」

    「……是一首宋词的词牌名罢？」我努力在脑海里翻找：「倘若没记错的话，印象中最有名的是陆游跟唐琬写的？」

    听到我y着头皮装出泰然自若的回答，昱民兄不禁愉快地笑出声来：

    「杏德君不愧是青年才俊。既会自己作画，还能监定骨董；对古文诗词有所造诣，又JiNg通日语跟官话……不禁让人羡慕鹬多堂怎能找到如此出sE的人才。」

    「不敢当，不敢当。」

    然而大笑之後，孙昱民叹了一口气：

    「这样就不知道我那个傻meimei配不配得上杏德君了。」

    「昱民兄说笑了，我怎麽高攀得起英莲小姐。」

    对於我的回应，在长桌另一端的昱民兄尽管仍挂着笑脸，但斜视着我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寻常；一种让我感受到自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娃一般。

    他摆了一下头，将刀叉搁置在桌面上，轻轻地g起珈琲杯的杯耳：

    「陆游跟唐琬的《钗头凤》自古以来象徵夫妻坚贞Ai情的佳话，自然，凤头钗也就成为成亲时男nV双方最重要的证物：一般是做为nV方的嫁妆。」

    「所以，这次昱民兄希望我帮忙找的是一只凤头钗吗？」

    这就可以解释为何昱民兄不去大阪赫赫有名的骨董商「博文堂」，而是跟鹬多堂打交道：对於专门收藏字画的传统文人雅士而言，「发钗」这类东西就算再有价值，也难登大雅之堂──这种nVX私人物品哪怕是骨董，也不会公开展售，b较可能私下赠与，或得像昱民兄这样特地探访翻找。

    「不单纯是普通的凤头钗……据描述是金镶翡翠凤头玉钗，当然因为那个时候没有写真，所以只有这样的文字叙述。」

    「那个时候？」

    昱民兄看来对我抓准关键词的表现，满意地笑了笑。

    他一边给自己的珈琲加糖，一边说道：

    「委托寻找金镶翡翠凤头玉钗的是百衲斋主人……的二哥，天津青帮帮主，袁二公子袁克文。」

    即使我再怎麽孤陋寡闻，听到「袁」这个姓氏，第一个反应必然是──

    「跟袁世凯有关？」

    「没错。应该说这件藏品最初的主人是袁世凯的同僚，前清的川汉粤汉铁路督办大臣?端方──的元配。据说是这件凤头钗正是陆游跟唐琬当时的定情物；但这就单纯属於穿凿附会了。不过至少以端方的品级与正白旗的旗籍，那件玉钗肯定也是宋元传承下来的骨董，端方本身就是着名的收藏家。」

    昱民兄喝了一口我猜应该是非常甜的珈琲。

    「四川保路运动时，新军譁变，端方於四川被革命党人所杀，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动荡……武昌起义、各省、民国肇建，直到清帝退位，袁世凯就任民国大总统，局势才逐渐稳定下来。但在这段动荡的时期，端方的家产与藏品散佚殆尽，包括那件金镶翡翠凤头玉钗。」

    一瞬间就谈起了好像很遥远的事情；毕竟对台湾人来说，明治二十八年之後，对於大陆的情势本来就越来越陌生，更何况是发生在四川、武昌、北京之类的事件。

    不过这样一路听下来，实在不免让我起疑：

    「您说端方的家产在辛亥革命那时就散佚……那至少也是二十四，不对，二十五年前罢？」

    因为我刚好出生於大正元年，同时也是民国元年，所以对大陆的年份b较容易掌握。

    「这二十五年间大陆的局势动荡，玉钗又是那麽小件的东西……」

    「你觉得找到的机会很渺茫，是麽？」

    我只能诚实地点了点头，同时追问：

    「而且您说这是袁二公子委托的……虽然您提到袁世凯跟端方是同僚；呃，就这样听起来两人确实是在前清时在朝为官，但袁世凯的儿子为何要找回端方的藏品？」

    与其说是藏品，不如说是「遗物」吧？

    「嗯……刚刚的描述是有一些语病。」

    昱民兄把珈琲杯搁在桌上，略为向後躺仰在餐桌椅的椅背上，双手交叠在下腹前。

    「端方去世之前，端方的nV儿已经跟袁世凯的第五个儿子，袁克权订了婚。即使因为端方遭杀导致家道中落，袁世凯依然完成了这门婚事。听说端方家原本预定以毛公鼎作为嫁妆──你就可以想像端方原本的收藏品多麽可观。袁克权娶了端方的nV儿之後，心心念念地就是想帮妻子找回老丈人散佚的收藏品，尤其是象徵夫妻坚贞之Ai的凤头玉钗，但是，袁世凯称帝失败後，袁家的势力也大衰。」

    袁世凯退位并骤逝之後，确实大陆的政局再也没听过袁家。

    「袁二公子，袁克文一直是反对袁世凯称帝的，所以当袁世凯称帝後，他便跟袁世凯断绝父子关系、流亡天津，在机缘巧合下与青帮接触，之後成为天津青帮的领袖。袁克权为了找回那只金镶翡翠凤头玉钗，便向自己的二哥求助，希望藉由青帮的管道把凤头钗找回来。」

    「……然而这些年来始终没有下落。」

    昱民兄微微颔首，并挑起眉毛：

    「而且袁二公子在四年前病逝於天津後，事情就变得更复杂了。」

    「这话怎麽说？」

    昱民兄拿起小汤匙搅了搅珈琲：

    「因为袁克文的病逝，所以原本看似被天津青帮包办的这件事，瞬间变成百家争鸣，无论是天津青帮、上海青帮，还是私人收藏家都想替袁克权想要找回凤头钗。」

    我略开玩笑地说：

    「应该不是因为袁克权人缘好罢？」

    「嗯……不完全是。」

    昱民兄轻啜了一口珈琲：

    「袁世凯Si後，袁家最有声望的，就属次子袁克文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