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5如常-3 (第1/1页)

    那天以後，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台湾迎来了历史最炎热的夏天，她绑着马尾，吹着放置於冰桶後头的电风扇，坐在书桌前认真翻译案子，翻得累了，就打开简报档整理教案。

    她的生活恢复成车祸前那样没什麽起伏的模样。所有重逢与相遇都不动声sE，一如被夹进毕业纪念册里，画着数线的笔记纸。

    叶巧芝和叶绍哲放暑假回来了，但各自都还有打工，不常在家和她抢房间的地盘，一切如常。

    爸爸还是一样，边和病魔抗争，边在这空隙里逮到机会就违反医嘱，而mama只能在一侧一边骂他，一边又用越南语和叶绽抱怨以後找老公不可以找这麽固执的，一切如常。

    手机里弹出的陈湘钧哀号准备要口试了的讯息，还有连续弹出来的几个来自她与杨馥芸的加油贴图，一切如常。

    通知栏浮动的邱时笙的讯息，b着她去看他新发表的漫画，给点评价，最好还跟身边朋友们大力宣传，一切，也算是和平常没两样吧？

    叶绽按下存档，指腹终於得以离开键盘，她转头，目光停留在桌镜上。

    飘摇的浏海下，那天新生的裂痕还在，像是要和她共存亡的刺青般，记录着她那天的心伤。

    她抚上它，抿嘴深思。

    这部分也是，一切如常。

    她还在习惯这个日常里的非日常，尽管费力。她放手，望着镜中的自己，轻声说：「嘿，即使有着裂痕，你也很好看喔。」

    就像那天的少年说的那样。

    然後，就像习惯少年已经不在身边了一样，她也会习惯这些裂痕的。

    只要，没有意外的话。

    ＊＊＊

    夏季午後阵雨来得凶猛，叶绽站在场馆门口脱去雨衣，浑身都Sh答答的，实在是有些狼狈。她把雨衣挂在手臂上，正要走进场馆，便听见後头传来熟悉的nV声。

    *「jiejie！」

    她转头，看见梦银撑着伞，腼腆地笑着。

    *「梦银？小玲今天又没跟你一起来了？」

    *「她今天好像有事的样子，传讯息给她没有回。」

    *「真奇怪，都两个礼拜没来了，下次你看到她记得帮我念她，我等一下也传讯息去念她一下。」

    梦银笑了起来，*「她一定会嫌我们烦。」

    *「那就让她烦。」叶绽也跟着g起嘴角，摆手示意，*「走吧，一起去上课。」

    雨一直下到晚上都没有休止的意思，叶绽看了眼冷气机显示的温度，二十八度，难得有一晚不用开冷气。她窝在客厅的塑胶椅上，和叶巧芝一起看重播的八点档，叶绍哲和朋友们在打线上游戏，爸爸刚洗好澡，mama去房间替他换药，一如寻常的夜晚。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查看，是邱时笙的讯息，一个长长的网址。

    「我看你那个裂痕好像都没有要消下来的意思，这个谘商师我认识，还不错，你可以试试看。」

    她点进去一看，首先点击了价目表，马上皱着眉头关掉，敲下：「好贵，现在穷人连忧郁的权利都没有。」

    「人家也要赚钱啊。你嫌贵的话我可以赞助你第一次谘商。」

    「不用啦！」她感到不好意思，随即又输入：「那你去谘商那麽多次，你的裂痕有b较好吗？」

    认识邱时笙这段时间以来，尽管越来越熟识，邱时笙还是从没在她面前摘下口罩，永远都是长袖长K配黑口罩示人，她从来没见过邱时笙所说的「很惨的裂痕」。

    「叶绽，你在跟谁聊天呀？」叶巧芝突然转头问道，带着小小裂痕的脸上写满了「是新姊夫吗？」几字。

    叶绽一脸坦荡地说：「朋友。」

    「喔。」叶巧芝自讨没趣，看广告终於结束了，又转头回去专注地看八点档。

    她低头看讯息，邱时笙已经读了讯息，但没有回，又是这样，谈到自己的裂痕就装没听到。

    不想说就算了。

    正当叶绽打算若无其事地关掉手机萤幕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梦银的名字赫然出现在通知栏。

    叶绽起身，离开吵杂的客厅，走进灯光微弱的走廊，接起电话，*「梦银？」

    梦银的声音焦急，环境嘈杂得不得了，然而她的声音却还是清晰的传了过来──

    *「jiejie！小玲出事了！」

    砰砰砰──

    *「姐！叶绽老师在吗？」

    外头一阵焦急的砸门声，越南青年的声音响彻整间房子，惊得整间房子的人都凑到门边，叶母开了门，只见阿奇浑身Sh透，喘着粗气，电动脚踏车的车灯没关，照着如丝雨滴。

    *「阿奇？你是怎麽了？」叶母问道，然後四处张望，看见叶绽站在走廊上，脸sE苍白，手机里传来混乱的声音。

    唯有那一声声由她所教授的中文，混杂着哭声与尖叫，清晰入耳──

    「不要！我好痛！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