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广）番外一 洛阳往事 (第3/4页)

我的警惕，所以并没有多说。

    天色昏暗了些，花园的管家打开了音乐喷泉开关，水池周围亮了一整片五颜六色的射灯，二十年前流行的情歌随之响起，巨大的音量放大了受损失真的音质。我笑了一声，说这个池子真又何进的风格，你看顶上的圣母天使雕像……

    张辽目光扫到一片泛红微肿的后颈，就停住了，没再继续向我指的方向看。那时候主流抑制信息素的方式，是口服药剂和喷雾，其中口服药剂负责让信息素失去诱导发情的功能，而喷雾负责掩盖信息素的味道。喷泉在空气中撒了许多细小的水珠，张辽闻到一股浅淡的、湿漉漉的杏花香气。

    确实有些好闻。张辽短暂抛却了信息素报告被大家族收买泄露的愤怒，承认匹配度高的说法可能不完全是凭空捏造。

    “你想我拒绝他？”张辽问，“不要你父母的遗产了？”

    “阿蝉怎么连这个都告诉你了……想要啊，但刘宏不会真的给我，或者说，给了我也只是做样子。我父母的产业都在广陵，他们刚走，我就被刘宏接到洛阳，防止我接触到广陵的资源。他把持广陵的产业这么久，忽然给了我，我在广陵又没人帮忙，最后还是要求助到他那——他等的就是这个，正好一鼓作气架空我。最后他又能在明面上遵守约定，还能捞走利润大头。不过分红还是会给我一些的，毕竟是我父母的遗产，总要面子上过得去。”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说了太多，干脆剩下的也说完，“这是最好的情况。”

    刘宏如果直接把广陵产业据为己有，也没人拿他有办法。谁叫他是刘家现任的家主？

    我说了很长一段话，张辽一直没出声。按照常理，他听我说了一堆大家族勾心斗角的破事，应该觉得很烦，或者有些得意。他猜得没错，我不仅不乖巧听话、心思单纯，反而想法很多，心思也重，一般家长都不愿意孩子和这种人玩。

    我说：“你别告诉别人，也别告诉阿蝉，最好当我没说过。”

    “你故意说给我听，又想让我假装不知道？”张辽扯了一下嘴角，“说了这么长，也该完了。趁现在没人，好好讲讲你到底想做什么吧。”

    果然，张辽从我脸上找到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余光瞥见有几位佣人过来，看样子是刘宏何进的擂台打出了结果。张辽蹙眉，抬手打算提醒我先不要说，手抬到一半，忽地被我拉住。

    “虽然不是百分百的匹配，但也很接近了，如果您还有疑虑——”我靠近半步，很清晰地说，“请亲自验证我的信息素。”

    几个佣人立刻围上来，劝阻说不行不行，怎么能在外面放释放信息素，多不合适呀！如果担心，让人取了样本再去核一次就是了，可不能乱来！这样打断了一下，张辽再也没寻到什么独处的机会，也没来得及正面回绝联姻。

    ——

    第二天，张辽接到阿蝉的电话，又向她解释了一通，说我看起来能吃能喝、能跑能跳，还会坑人，好着呢。张辽这次来洛阳只是暂时落脚，与何进碰头，过两天去河北交货。等河北的生意结束，刘宏再做什么只能白费力气。刘宏也明白这一点，因此，在张辽离开洛阳前夕，再次发出了邀请，会面地点在刘家老宅。刘宏显然把张辽模棱两可的态度当成了鼓励，觉得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态势。刘宏邀请张辽到老宅作客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何进耳朵里，何进一怒之下，干脆也给张辽发了一个邀请，让他到自己家里来。

    何进跟刘宏的较劲刚好给了张辽脱身的理由，他顺势去了何进家里。张辽去了才发现，原来何进家和刘家老宅在同一个别墅区，两家只隔了一条小路。据说刘宏为了娶何进的meimei，大手一挥，把自己家临近的别墅当做聘礼送给了何进。从那之后，何家扶摇直上，隐隐有了要压过刘家的势头。

    何进心里觉得自己的身份，单独只请张辽来家里十分掉价，所以请了许多人，正好借口为张辽介绍同僚。一群人聊到中途，刘宏忽然找上门来，大骂何进下作，为了一点小事，绑架了刘家的孩子——也就是我。刘宏言辞凿凿，职责何进见不得张辽做刘家的女婿，故意阻碍张辽和我见面还不放心，还要绑架一个Omega才知足。

    “我们两个的事情，和小孩有什么关系！怎么说你也是眼看着小广长大的，上次见面她还叫你进叔，你怎么下得去手！”

    有刘宏搅局，何进在自己手下面前丢了脸，十分暴躁，当场和刘宏争吵起来。聚会提前结束，张辽驱车离开别墅区，经过一个路口时，忽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直觉。张辽调转车头，原路返回，碰见了灰头土脸蹲在墙边，犹豫该给谁打电话的我。

    张辽在看见我的时候有一个朴素而且不太尊敬上司的猜测：我是从何进那里逃出来的。事实比他想象的稍稍复杂一点。刘宏十分信任信息素对于Alpha和Omega择偶的影响，并且单方面认为张辽已经被高匹配度的信息素俘虏，如果听说我被何进绑架，一定会当场跟何进一拍两散，刘宏就能趁虚而入。所以，刘宏叫人没收了我的通讯工具，把我锁在了房间里。

    张辽问：“那你怎么逃出来的，而且还拿着手机。”

    我摊开手掌，“他有两个疏漏。第一，我有备用手机，里面存了可以信任的人的联系方式；第二，他没想到我还可以爬水管。”

    张辽翻了翻手机通讯录，找到了阿蝉的名字，问我怎么不打给阿蝉。我说，等刘宏从何进那边回来，很快就会发现我逃走了。我不想把阿蝉也拖进这潭浑水。

    张辽站在我面前，没收了我的备用手机，时不时扫我两眼，听到我不想拖阿蝉下水，心情才稍微好了些。

    我问他：“你要把我送回去吗？还是送给何进？”

    张辽表面严肃阴沉，内里却还没拿好主意。刚才开车时的一点直觉，成就了眼下诱人的机会。如果把我送去何家表忠心，何进正好可以洗清嫌疑，还能拿我当证人，狠狠给刘宏泼些脏水。如果把我送回刘家，刘宏会感激张辽保全了他的颜面，也许可以顺势平息眼下的麻烦。前面是同时收到两家的橄榄枝，现在又有了可以更进一步结交的敲门砖。

    张辽发愁地捏了捏鼻梁，嘴里还讥讽地反问：“你觉得呢？”

    我稍稍后退半步，扫视道路两端，都没有人。张辽认为我在观察逃跑路线，心里很不